苏联解体内幕：外汇不足的无奈之举

金银岛岛主

1991年12月25日，苏联总统戈尔巴乔夫宣布辞职；次日，苏联最高苏维埃召开最后一次会议，以举手表决的方式宣布苏联解体。苏联解体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最重大的历史事件之一，其中的原因也是多方面的，但当时苏联经济面临崩溃则是不可忽视的因素。曾在俄罗斯前总统叶利钦掌权时期担任代总理的叶戈尔·盖达尔不久前出版了《帝国的消亡——当代俄罗斯的教训》一书，大谈苏联解体前的经济困境。

计划经济“盛极而衰”

史学界在解释苏联解体原因时有众多说法，而西方的主流观点则包括两个方面：一、计划经济是走不通的，早在上个世纪80年代，苏联的计划经济就开始崩溃了，所以，苏联别无选择，只有实行市场化和私有化；二、苏联民主制度改革的失败。

苏联的计划经济体制建立于1928年，从1928年至1975年大约五十年的时间，苏联经济发展的速度非常快。苏联官方与西方的数据都可以证明这一时期苏联经济发展的速度超过除日本以外的所有资本主义国家。西方有个统计，三十年代苏联工业机床进口量的比例曾达到85%至90%，二战开始后，全部由苏联自己生产，这反映了苏联工业和技术的进步。

西方的统计还表明，从1950年到1975年，苏联国民生产总值年增长率为4.8%，而美国同期的增长率为3.3%。在原东欧社会主义国家，计划经济体制下的经济发展速度也大大快于西方国家。但1975年至1989年，苏联经济发展速度开始放慢；进入90年代后，苏联体制下的计划经济再度遭到严重破坏，面临崩溃。

“一文钱”难倒前苏联

据《帝国的消亡——当代俄罗斯的教训》描述，1991年时候的苏联已经面临重重危机：金融危机、国家财政收入减少、预算赤字增加，这些都迫使印钞机加速运转。当时，苏联的钞票发行量创造了几十年来的最高纪录。

同时，政治危机也愈演愈烈，国家政权摇摇欲坠。一些国家过去曾表示愿意就苏联债务问题签订协议，然而到了1991年，这些国家都对此变得谨慎起来。

为了获得资金，苏联的领导高层甚至想用政治作交易换取一些资金，例如答应与韩国建交，以换取其五亿美元的贷款；此外，当局还打起了民众的主意，“政府竟然在未经储户同意的情况下提取单位和公民存在对外经济银行的外汇存款，其中甚至包括戈尔巴乔夫本人在国外出版书籍而获得的外汇（当然，他本人也许不知道此事）。但是，外汇仍不够用”。

苏联的涉外银行无法按时支付进口商品的货款，不少轮船因拖欠货款和停泊费用而被扣押在外国港口。当时政府各部门之间往来信函的主要内容之一是——在国外的苏联专家怎么办？因为没钱给他们发工资，也没钱让他们回国。

通货膨胀：“财富绞肉机”

关于当时苏联民众的生活景况，不乏纪录。《里欧·万塔（Leo Wanta）苏联财富失踪之谜》一书描写道：“1991年的冬天对俄罗斯人民来说是异常严酷的，俄罗斯经济体业已严重失血的身躯，在国际金融家开动的超级通货膨胀这部“财富绞肉机”碾过之后，大批前苏联的社会主流人士的毕生积蓄一夜之间灰飞烟灭。大学教授，医生，军官，工程师，纷纷走上严寒的街头，去兜售各种价格低廉的小商品，其中一部分人甚至不得不乞讨。”这里虽然描写的是俄罗斯经济，却也反映出苏联末期经济颓势已经无法挽回。

戈尔巴乔夫的“最后一搏”

苏联解体是逐渐演化的结果。仅1990年一年内，立陶宛、拉脱维亚、爱沙尼亚、摩尔多瓦、乌克兰、白俄罗斯和俄罗斯相继发表独立宣言，苏联宪法名存实亡。

财政危机使得戈尔巴乔夫在政治与外交上作出了许多让步。1990年底至1991年初的几个月中，海湾战争一触即发，西方国家无暇顾及苏联。此时苏联的一些政治家认为，可以利用武力来解决立陶宛等国的问题了。但当时，戈尔巴乔夫却仍然处于两难之中：不使用武力就无法保护整个国家，而只要动用军队就无法获得西方的经济援助。

盖达尔在书中写道：西方与苏联的关系越来越冷淡，苏联的外汇、财政问题尚未解决，又急需西方的贷款，于是只好让步。这时，那些主张动武的人开始互相指责，以推脱责任。1991年1月，戈尔巴乔夫的助手切尔尼亚耶夫建言：“这一次您必须作出选择：一是您坦率地说，不能容忍一寸土地脱离苏联，要采取包括动用武力在内的一切手段，防止发生这种情况；二是您承认，这是个中央无法控制的悲剧性事件，您需要谴责那些使用武力和造成人员伤亡的人，并追究他们的责任。”

后来，苏联发生了煤矿工人大罢工事件，工人们要求总统辞职。这次罢工导致煤炭减产1500万吨。在强大的压力下，戈尔巴乔夫决定与立陶宛动武事件划清界限。盖达尔认为“这实际上是发出了明确信号：波罗的海三国的独立成为既成事实。这是戈尔巴乔夫的无奈之举，因为严重的财政危机限制了苏联政权的自由行动”。也就在那年春天，戈尔巴乔夫越来越清楚地意识到，已经无法用武力保住整个苏联了。

为了获取资金，戈尔巴乔夫似乎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西方国家身上——那一年，西方七国首脑会议在英国召开。戈尔巴乔夫表示，希望这次首脑会议能够邀请他出席。为次，戈尔巴乔夫的外交智囊人物普里马科夫前往伦敦，在当地电视台谈到了苏联崩溃可能出现的危险，如果西方不提供经济上的援助就会产生混乱。西方的首脑们无法拒绝戈尔巴乔夫，邀请他参加了会议，但是却没答应提供资金援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