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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的印记




打开毕业留言册时手是微颤的,因为那里封存了太多的记忆,象远去的青春越来越飘渺,似真似幻,如同是昨日刚发生,又好象从未发生过。也是为了抓住点记忆,也是为了给逝去的年华一个交代,试着用已陌生的文字来记录一段心情。

那年夏末,在一场空前风暴过后,我从东南沿海一个古老的小城来到惊魂初定的北京。带着一丝的恐惧,又充满着对未知的冲动,挥手辞别父母家乡时,我并没有流泪,我是由心地笑着,我妈后来说我心很“狠”,实际上我是一个天性自由的人,我喜欢到天地中闯。火车在省内的崇山峻岭中穿梭我只觉得慢,在走出最后一站时,我提醒自己已跨出省外,接着进入江南水乡,灰色的建筑中衬着片片绿野水田,温婉而清新,让我身上一半的江南家缘有一种难言的亲切。过了长江后第一次见识到如此宽广的平原,真是一望无际,齐整的扬树从耳边掠过,黄土的厚重养育了饱满的谷穗,已近金秋的丰腴。到北京时是晨曦初起,一切是灰蒙蒙的,坐了两天两夜的火车小腿肚都肿了,北京站的地板也是颤抖的,初秋的寒意已袭人。坐上学校的接站车,沿途的景色与家乡的山水完全不同,车子越开越远,渐渐远离市区,一派农村景象,在疑惑中下车,这就是我要呆四年的地方。四周成片的农场,高大的眼睛树笔直成行,奶牛在悠闲的走着,空气中飘荡着农家肥的气味。时不时还可看到几个穿囚衣光头汉子,这是个在劳改农场旁边的学校。从城市到农村我有点发蒙,更带着一种失落感。学校的楼房打着浓厚的七十年代印记,灰色、直筒、有种威严感。在这里面将遇见给我快乐温暖及痛苦心酸的,我人生中的过客。不论是谁,现在我心中只留下深深的念想,并感激他们在我生命中出现过。

                     
我的马儿你还好吗

相遇相惜。我是最后一个到达宿舍的,只留下一个最差的上铺,后来才知道的。我对北方的生活一无所知,甚至不知什么叫缛子,当然也没带,被舍友传为笑谈。我进到宿舍时看到都是人高马大,膀大腰园的北方妹子,六人中有四个东北的一个西北的,新疆的老巴是哈萨克族,满月般的脸庞,大大的眼睛,西部的风霜不经意的刻上额头,我当时以为她是家长。辽宁的大杰长着个长脸,小眼还是地包天,一看就是精明算计的人。黑龙江的小杰容貌很是清秀,就是虎背熊腰,走路都是打横的。还有朝鲜族的小实,有些惊恐的大眼,穿着很浓的乡土气息。我收拾停顿下来,泡上一杯茶依在靠窗的桌子边休息,想起就问还有一个呢,她们回答我出去了,也是东北的,我脑海中马上浮现出个粗壮的身影。就在想时门一开闪进一人,双目对视时都竟有些呆住,一时惊讶于她的清新脱俗,轻巧灵动,象只小马驹。她在后来也告诉我,她看到我时象看到只小白兔,也许这就是女人之间的一见钟情吧。她姓马,真得长着一双马眼,大大的,总有些雾蒙蒙的,有些迷茫又有些忧伤笼罩。精巧高挺的鼻子,丰润的嘴唇,声音充满磁性,笑容很是天真又有几分放肆。茂密洒脱的短发,脸上有层细细的绒毛,让人想往上蹭蹭,学校的大澡堂热气腾腾中,都是一览无余。她身材中等,饱满的双峰,纤细的腰枝,有个不大相称的肥臀,恰如一本小说的名字丰乳肥臀,在渺渺烟气中,象一把让人心动的大提琴。在当时她身上就已流淌出今天所谓的“布波族”的气息,又有些嬉皮风格。这在那个时代是异类,在我们那样的学校更是不合时宜,也许这就是命运的捉弄吧。她出身于知识分子家庭,有个很出类拔萃的姐姐,在北大就读研究生,也是气质脱俗,但是正统的,那是她父母的骄傲。我感觉她好象生活在其姐的阴影下,她母亲是个医生,干脆利落,有些洁癖,父亲少言沉默。我不知她的家庭曾发生过什么,说起时总闪烁其词,刻意回避着什么。她床头放着都是象马尔克斯《百年孤独》等深奥难懂的哲学类从书,看书时好象灵魂在游动,喃喃自语,旁若无人。现只记得在冬日吝惜的一缕阳光照过玻璃,折射在她的脸上有种圣洁的光辉,她有时也会搂着我,在我耳边轻轻的念着一长段那时我听不懂的精华。念到动容时,会跳起来,在房间内快速的踱步。

乱世人生

青春不再,世道沧桑!
偌大的学校里只有一个小卖部,东西少而粗鄙,只有5角钱的瓶装酸奶浓香诱人,整个冬天到春末除了无味的冷冻肉,就是大白菜了。想买点什么要骑上三十分钟的自行车到最近的镇上,进个城坐班车得一个多小时,只有星期、六天有两个车次。搭公车的话要步行穿过大片的农田,半小时内见不着个人影,现在想起也有些后怕,在大三那年五一前夜,隔壁一女生母亲来探望,被拉车的车夫杀害了,而那个时刻我们都一起在舞场狂欢。唉,悲欢无常。就在一个这样令人压抑的与世隔绝的地方开始我的大学生涯。

老巴除了说话时有些口音,在少数民族里中文功底算是很好的了,她能用大段优美的文字来表达自己的心情,人很善良,长得有些粗犷却又多愁善感,她喜欢上很优秀的男生,却总徘徊在表白不表白之间,为了两人之间的民族差异等等,四年中为这段情犹豫、矛盾、欣喜、悲伤。常在夜深人静时听到她细细的呜咽,不知现在的她还能想起这纯真的少女情怀。

小杰是典型的北方直性子,走路风风火火的,所过之处盆倒椅歪,在我上铺时上下床时都是震级七级以上,我雪白的床单上最常出现的就是她的大鞋印,依然故我,最是刻苦功课了,活得很自我简单。

大杰身上流露出浓厚的小市民气息,特能算计,说话时象打机关枪,小眼珠子转个不停,刚来时她对我很好,因为当时我老爸正在权力的上升期,家里不时寄来各类好吃的,有福同享嘛,她有个坏习惯只要宿舍没人她就寻思吃点别人的东西,进门时经常撞见她急着擦嘴巴,吃空了别人的咸鸭蛋还把空壳倒过来放着,自己一瓶两块钱的桔子水能锁在衣柜中,要喝时再拿出来兑兑。渐渐大家也开始坚壁清野了,没想到就这事让她恨在心头埋下了祸根。她们三个和我不是同一语种的,我们班很小只有13人,女生3人。

小实说话时一板一眼的,很是费劲,只是大眼睛中经常闪过凌历的眼光。在他们那里的朝鲜族男尊女卑,都得等男人孩子吃过饭才能吃而且不能上桌。有着普遍洁癖,很爱干净,床上总是一丝不苟的,如果谁不小心弄乱她的东西,她马上给你一阵暴风骤雨。她很敏感又有些自卑,在宿舍不能谈到农村、钱字,不然马上翻脸。

我那会象个没心没肺的大男孩,父亲是行伍出身,总是用部队的标准严格要求,头发留得短短的,也不能穿花衣服,说话干净利落,做事干脆,走路大大咧咧的,除了皮肤白晰外整一个男生的形象,和周围的男生也特玩得来,他们也没把我当女的,不久就给我起个“大侠”的外号。后来在大三时我留起了长发,开始绽放淑女味时着实把身边人都吓了一跳,其实女人应象个多面体,不停的变幻着,散发迷离气质。

刚来时马儿特能闹,模仿大猩猩撩起胳膊左一下右一下喷香水,把我们笑得东倒西歪的。北方的女子见识广又比较放得开,她们在初中时就有舞会,她会用红布蒙上台灯,灯影下教我们跳恰恰、抡巴,舞姿性感妖挠。等培训的差不多了,就带上我们一帮菜瓜到舞会上去实战,直至我们成为舞棍,偶尔还能客串个“DANCEQUEEN”,专挑长的摔又跳得好时她才功成身退。东北的女孩会抽烟,一开始抽的是摩尔女士烟,她手把手地教我如何轻巧的点火,如何优雅地弹烟灰,然后满足地吐出烟圈,一气呵成,可惜我始终放不开她也就不坚持了。当她唱起五轮真弓的《恋人啊》时,歌声象海妖一般魅惑,把别离的凄婉与留恋都丝丝流淌出来。她也特能喝,一般三个男人都不是她的对手,有时喝得微醺,脸上透出浆果色,眼神变得迷离而欲动。冲进宿舍,打开音乐,把我抓起来跳贴面舞,双目微闭很陶醉地投入,哼着旋律放松地靠在我的身上,在轻柔悠长的音乐中摇摆着。虽然被她的酒气呵得难受,但那温润的身体有一种眩目的女人香弥漫出来,把我慢慢的融化,多年以后想起时还是那么心旌荡漾。
日子就这样从激动归于平淡,简单而又紧张地重复着。北方的冬天萧瑟枯寒,树木都只剩下丫枝,远望去冷月无力地落在树叉之间,形单影只时更觉悲凉,只有周末的电影与舞会能带来一丝热度与慰藉。第一次看到下雪,那天阴沉沉的象罩了个大棉被,突然开始飘飘洒洒,落在手心就融化了,冲进旷野叫着笑着,等雪厚了,一深一浅发出吱吱的响声,干脆躺在雪地上打滚,无羁地在天地之间撒野。雪踩得多了就成冰,在热水房前撒满了亮晶晶,那是无数被摔的暖瓶散开去的。从热腾腾的澡堂出来,还未走到宿舍,就已满头珠翠,发出清脆的叮铛声。半夜起来迷迷瞪瞪之间,被晾晒的衣服惊个半死,都冻成人形了。

凭着祖上从遥远的阿拉伯迁移来的一点渊源,混了个回民的身份,名正言顺进到回民食堂,享受国家优待政策,从而远离大食堂排队的长龙。菜是小灶炒的,过节时还有加菜,吃不完就倒掉或给大师傅,掌勺的师傅是山东的退伍兵,却是瘦小的个头,对大伙很好,有时我会拿些家里寄来的东西送给他,他也就经常不收我的菜票,反正多一人少一人也不差。一开始西部的回民兄弟质疑过我的身份,验明后就有一种四海之内皆兄弟的感觉,四年中得到他们很多的照顾与帮助。那会儿冬夜里最盼着老乡聚会,主事的会请我们吃涮羊肉,热气翻腾的汤水,红白相间的羊肉,一饱口福的满足感。当年上个大学也就百十来块的学费,每月还有四十多块的补贴,服装也是发的,加上我用钱省,每月一百块的生活费能剩下大半。辅导员是刚毕业留校的,长得挺帅,很喜欢到我们女生宿舍聊天,对学生们还不算严厉。在这样严肃与纪律森严的学校里,学得却是自由奔放的外国语,也算是讽刺,身心游离在两重矛盾之中。一班里有一半已学过6年的日语,一半是一字不识,三个女生中就我是白纸一张,输在起跑线上,学着都觉得泄气。一二年级是国内的教师教课,三、四年级才是外教来教。

我们学校成立时充满着神秘色彩,流传着很多传说,有些老师来头不小。那时男友在厦门大学每周一信,也成系里的一道风景,来信是汇报式的,流水帐一般朴实无华,有时他会怪我写的东西看不到什么具体的内容,风花雪月云里雾里的,没办法个性差异直至今日依然如此。时光就在你一封我一封中从手指间流过,那时象是老狼所唱的总觉得毕业遥遥无期,现回首当年却是遥不可及了。

寒假回家时饱受春运的拥挤,才见识到扒着火车窗台往里爬的疯狂,座椅下厕所间装满人的夸张,每次当车行至家乡地界时,眼睛不禁湿润,离乡才知思乡情,有时人外出游历时是为了更好体会归家的喜悦。返校时带了一大包的进口香烟,倒给小卖部利润丰厚够用一学期的了。我这人学业一般,心思很活,上大学前的暑假,我向老爸要求去打工,当时一般家庭的孩子都犯不着这样做,我老爸居然同意了,还动用关系帮我找了个月薪两百抄广告的工作,不然谁会用两百元请个十七岁的小工啊,这段经历让我近距离接触到有钱人的思维,也体会到打工的艰辛与枯燥。当人心中有时,眼中即有,所见即所得,也让我看见一个事物时,更多是去发掘背后的机会。那时塑料袋还未泛滥成灾,在家乡开始兴起小加工厂成本很低,买东西时袋子是白给的,而在北京一个要卖一毛钱,我就动了想倒些到北京去批发的念头。还有那会刚出现面包屋,价格适中香飘几里,排队的人拉得老长。而北京要么是马克西姆这种远离人群的高档,要么是土得掉渣一成不变的旧式糕点,要是把这种商业模式弄到北京的话…,可惜当时年龄太小,资金缺乏,家里也再三警告学业为重,我远大的构想就让别人去发财了,唉时不待我!
我也离家在长春读了四年的书,往事一目一目,晃然如梦
坑?
还有呢?
无为而无不为
离乡才知思乡情,有时人外出游历时是为了更好体会归家的喜悦。

说的好啊
无为而无不为
听着神秘园的音乐,看着自己写的文字,眼泪象是开了闸的洪水........
给,纸巾,还是手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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