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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茫过后还是迷茫

11月份之后,中国的商业界就进入到了“年会高峰期”。到处都是颁奖晚会、年度评选和论坛,稍稍有点名气的企业家都成了炙手可热的嘉宾邀约对象,对这些人来说,时间是最大的成本,每个人都在盘算,我为什么要去,去了能得到些什么,然后,我该讲些什么。

现在的中国企业家都是一顶一的“脱口秀专家”,个个都比巴菲特或比尔.盖茨会说。不过,在不久前,我还是碰到一位重量级的企业家——他具体有多重,我不能说,至少他写的书你在机场书店能找得到,他突然问我,我该在今年的年会上讲些什么呢?

讲对国际经济形势的看法?太远。讲对中国经济形势的看法?要么不敢讲,要么讲不清。讲对自己行业和企业的看法?好像也没有什么可以讲。那么讲什么呢?讲今天的天气不错吗?

这位企业家朋友颇有点文才,他为我简单概括了这些年开年会的心情变化。他说,六七年前意气风发讲天下事,四五年前小心翼翼讲国家事,二三年前有搭没搭讲企业事,今年,什么事也没得讲,也不知怎么讲。

六七年前,应该是2001年到2003年前后吧,那也是商业论坛刚刚勃兴的时候,中国加入了WTO,一切都好象日新月异的样子,于是,企业家们聚在一起就特别新鲜,特别有话说,也特别敢说话,回头翻翻那时候的报纸,满纸的鲜衣怒马。

四五年前,应该是2004年之后吧,随着新一轮的宏观调控降临,国有资本在重化、钢铁、石油、电讯等领域取得了决定性的垄断地位,对于民营业者来说,靠产业扩张进入世界500强的梦想就此断绝。我记得是在2006年的开春,万通的冯仑发表了一篇文字,他说,“民营资本从来都是国有资本的附属或补充,因此,最好的自保之道是远离国有资本的垄断领域,偏安一隅,做点小买卖,积极行善,修路架桥……”好了,一个只甘心于做点小买卖的阶层,你还能指望他说多大的事情呢?天下是没得谈了,于是就谈谈国内市场的竞争和战略。

二三年前,应该是2007年左右吧,新一轮的通货膨胀开始了,接着是又一次严酷的宏观调控,用阿里巴巴的马云话说,冬天到了,他的话音未落,华尔街也突然降了雪灾,于是,如何细算成本、加强内部管理等等,成了企业家们可以聊聊的话题,这时候,已经从“逐天下”变成了“活日子”,从楚汉争霸成了“士兵突击”,格局小的不是一点点。

那么,到2009年底,可以说点什么呢?

天下的事,譬如金融危机,我们看都看不懂,甚至因为中国的金融体系是一个“孤岛”,从来就没有发生过危机,所以说了也是白费口水。国内的事,能赚钱的地方都围上了“铁丝网”,宏观政策也轮不到企业家去指点,或者说多了绝对没有“好处”,所以,也没得说。那么说说企业的事吧,可是实在也找不到开场白,因为现在的机会都在厂门外,危机也在厂门外,仅仅说精细化管理、ERP战略,听的人实在不多,自己也说得没有新鲜感了。好吧,最后就只能讲一点成功之道,怎么励志怎么来,不过想想,唐骏和李开复那样的功夫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炼成的。

所以,今年的各路年会看来都不太好开,来的人不知道为什么要来,来了以后,也不知道讲点什么。

记得前些天在上海做波士堂的嘉宾,来的是中坤集团的黄怒波,一米八几的个儿,就是爱爬山,不久前刚刚爬了一座山峰,死了一个山友,自己也差点丢了半条命。我说,全世界各国的企业家群体中,最爱爬山的一族就是中国的企业家,那是多危险的事情,企业家是一种稀缺资源,在欧美国家,董事会里的两个董事是不能坐同一架飞机的,怕掉下来就麻烦了,我们倒好,整队整队的去爬珠峰,象是一群敢死队。黄怒波当然不同意我的看法。节目下来后,我细想,为什么企业家那么喜欢爬山,动不动就把自己的生命往死里整?其实,潜意识里有一条,是郁闷,是悲愤,是荷尔蒙太旺盛了,实在被挤兑得没地方去了。

这就是我们现在看到的景象:一个商业社会中,最懂得投入产出比、用列宁的话说最具有“软弱性”的一个阶层,也相继加入了愤青俱乐部。

开会那点事,去不去,说点什么,一个小小的缩影而已。



(吴晓波/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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