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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破----一位私募基金女经理的成长自白

2001年7月31日 星期二 晴 "铃铃铃铃……” 电话铃声响的时候,我正在做梦。梦中,沪深股市一片惨绿,上证指数已跌到300点。我紧张地盯着巨大的电子屏幕,看着一只只股价飞流直下三千尺,双手尽是汗水。 "铃铃铃铃……” 我伸手,在黑暗中摸到电话,放到耳边,声音含糊的应着"喂?” "是莹莹吗?”一个女声焦急地问。 "是。” "快!医科大学附院急诊室。朵朵煤气中毒,很危险。” 我还在半梦半醒之间,脑子比较糊涂。"谁?”我问道:"你是谁?谁死啦?” "唉,乌鸦嘴!我是浪浪!朵朵煤气中毒、朵朵--周家卉,记得吗?” 好友张舒的声音在静夜里听起来十分夸张。 "什么?"我翻身从床上坐起,不太置信地问道:"朵朵?她怎么会……” 老公被我惊醒,很紧张地问我:"出了什么事?" 我来不及回答,张舒已在耳边叫道:"一言难尽……总而言之,你赶快来吧,我很害怕。” "好的,好,医科大学附院急诊室?好,我马上到。” 我放下电话,一边匆匆穿衣一边告诉老公:"同学煤气中毒,浪浪叫我马上赶去。" 老公打开壁灯,看了看表:"一点二十分。我开车送你去吧,太早了,怕路上危险。” "不用、不用,都走了谁来照顾米儿?” 周家卉?我打了一个呵欠,我已经有多少年没听到这个名字了?她怎么会在本市呢? 老公想了想,揉着眼睛说:"那我送你出门叫的士。” 大街上车来人往、霓虹闪烁、夜色斑斓。我坐在计程车里,心不在焉的和司机有一句没一句的对着空洞的话。朵朵、朵朵、花儿朵朵,想当年我和她的恩怨似古代女人的裹脚布……尘封的记忆象那水中激起的波纹,迅速地向四周扩展开来,又随之迅速地消逝了。浮云一别后,流水十年间。唉,弹指间离开大学校园已有十一年,想说不老都不行。 车子很快就到了医院大门口。我付了钱,跳下车来,看到张舒的白色宝马车就停在旁边,安安静静,宛如一头熟睡的动物。我快步走进医院,推开急诊室的门,张舒背对着我,坐在一张活动床旁,四周全是高高吊起的盐水瓶。"浪浪"我喊道。张舒转过头来,一张美丽的脸上写满凄凉。这妮子是只吊睛白额大虎,犀利非常,我和她相识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脆弱的表情出现在她脸上。当下我略为停了停,放缓步子,轻轻走了过去。 一个人,准确地说是一个枯瘦如柴的女人躺在活动床上,短发湿漉漉的贴在脸颊,双目深陷,紧闭着,脸色惨白,没有一丝的血色。盖着厚厚的棉被,全身插满管子,不停痉挛。 我看看张舒,满眼疑问。"是她,是朵朵。" 张舒点点头,说。我大吃一惊,天!怎么可能?这个女人看上去至少有四十岁,又老又丑,象……象个木乃伊。而朵朵,我记忆中的朵朵,大大的眼睛,唇红齿白,浑身上下洋溢着农村女子特有的健康气息和顽强生命力。不过十年时间,怎么就面目全非了呢?我仔细辨认着女人的五官,依稀看到了朵朵的影子。 进来一位护士,认真检查着各种输液瓶。我问:"能救活吗?"护士小姐有礼貌的微笑:"已基本脱离危险期,不用担心。再观察片刻,就可以送住院部了。" 我顿时心中一松。 我轻轻走出急诊室,给老公打了个电话。 "一个月不见,你怎么又长胖了?真是佩服你能如此肆无忌惮的长肉。” 浪浪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一屁股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翻翻眼说:"我越胖越可爱。" 浪浪走过来紧挨我坐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究竟怎么回事?朵朵她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啦?袁宇呢?"我一连串的问题从嘴里吐出来。浪浪不说话,从包里找出一包香烟,点燃一只放在嘴上,深深吸一口,拉长悬念。 "有话快说。”我说,"我还想赶回去睡一觉呢。” "清晰版我没有,得问朵朵自己。我只知道今天,不,从昨天到现在的事。”浪浪说。 我洗耳恭听。 "昨天晚上八点过,也就是几个小时以前,朵朵到我店里来找我。开始,我还真没把她认出来。毕业都十多年了,她从来没和我们联系过,就像一片叶子消失在深秋里。所以,见到她一脸憔悴、一身疲惫的出现在我面前,可把我吓了一跳。” 浪浪说着摇了摇头,一脸戚然。 "她告诉我她已和袁宇离婚两年了。原因她没说,我也不太好问。离婚后,她就从深圳回到这儿租房子住着,也不好意思和老同学相见。在红阳证券开了个户,坐在大户室里炒股为生--离婚时分得二十万财产,全放在了股市里头。本来嘛,她那点儿钱也进不了大户室,但红阳证券公司同意融资给她。结果昨天股市大跌,她被平仓出局,二十万资金亏得只剩下136块。这下连吃饭都成问题了,走投无路之下,才来找我借钱。我听她说得可怜,便把身上的2000元钱给了她。”浪浪接着说道。 我知道,这事在行内称作"杀猪",意思是大户股民发生巨额亏损被打穿后,变成身无分文的穷光蛋。而"杀猪"的方法,就是给股民巨额的融资。当透支交易量足够大,而交易又频繁到一定的程度时,股民自己的资金就会被大量的交易手续费侵蚀掉。如果发生亏损,券商为确保自家的资金安全就会勒令强行平仓,这时,大户消失,"杀猪"过程完毕。 "后来呢?"我问。 "后来,等她走后,我就琢磨这事儿,越想越不对劲。一来,我怕她骗我,现今这世道,满街的骗子,而且尽骗熟人,不可不防。二来,如果她说的是真话,我瞧她眼睛里透出的那份绝望,的确让人放心不下。于是便按照她说的地址去找她,到了那儿,拍门没人应,倒闻着了门缝里渗出来的一股煤气味。我知道不好,忙到街上请了几位男士来撞门,冲进去一看,她直挺挺的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然后我便把她送到这儿来了。" "是自杀?"我有些吃惊。 "八九不离十……当时场面比较混乱,我来不及看看是否有遗书什么的。她洗过澡,又穿戴整齐的躺着……唉!”浪浪又叹了一口气。 "若不是真的山穷水尽的话,她断不会走到绝路上去。”我说。 护士小姐走过来叫我们办住院手续。浪浪付了钱,然后一齐把朵朵送到病房中。 "请个人来看护吧,我们总不能一直守在这儿。"我说,"等天亮了,有空再来看她。" 浪浪想了想,点头同意了。 我坐到了张舒的宝马车上,把音响的音量旋到最低,那英和王菲在深情的唱:"来吧、来吧,相约98……" 。车速逐渐加快,五十、六十、七十、八十。两旁的树木、广告板、朦胧的人影,都在向后飞驰。 "这次股市下跌,咱们损失严重吗?"浪浪问我。她有200万放在我这里,股市每有风吹草动,便大惊小怪,纯属无聊罢了。 今年的股市正处在结构调整转型期,在新的价值中枢体系以及相应的比价关系尚未形成之前,整个市场仍旧会以大箱体波段走势为主,让多头空头们调整筹码、重新布局,得以喘息。战略调整中,会有多少股民、机构因为自己各种各样的弱点而死得不明不白? 朵朵,不过是一只因为贪吃而落入陷阱被同类吞噬的小蚂蚁而已。 "喂、喂,我和你说话呢,怎么又短路?”浪浪叫道。 "咱们血本无归。”我说。 "唉,不说算了,干吗诅咒自己!”浪浪无奈。 早有约定,我每年只在年终时有义务向各位股东汇报一次。其余时间,除非我想说,否则千金难买一字。 "最近报上常在说私募基金的事。”浪浪看了我一眼,"不会有问题吧?” "是啊,说好听一点叫私募基金,说难听一点叫非法集资……全看政府的态度了。不过,咱们的规模小,只有几千万的资金,又都是朋友间的闲钱,还有意动信息公司投资部的外壳保护着,不会有事的。” 我笑了笑。 "真累。"浪浪说。 是的,身为掌舵人,我这许许多多年来,要承担的风险、要付出的心力,也真不是为外人道。 宝马车停在了家门口。我拍拍浪浪的脸颊,下车。浪浪从车窗里探出头来,问我:"你还会去看周家卉吗?” "当然。"我说,"为什么不呢?” "我怕你还有心病。” "十多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如果不是今天再次见到她,我还以为我都忘了呢。”我叹气,"往事随风,旧欢如梦。” 浪浪笑着冲我扬扬手,发动车子,一溜烟的走了。 我才知道,往事对我而言,并不依稀,而是非常非常清晰地烙印心间。我一直以为,我已经忘了……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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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8月1日 星期三 晴 下午,我抽空去医院探望周家卉。 她正半卧在病床上听我们那天请来的看护江阿姨说话。我走过去,轻轻喊了一声:"朵朵。” 朵朵缓缓地抬起头来,有些迟钝的看着我,没有说话。我把买来的水果放好,露齿一笑:"我是金莹,还记得吗?” 朵朵点了点头,依然不说话。脸色苍白得可怕。 我坐到病床边,问江阿姨:"她一直就是这样?” 江阿姨个子不高,但很结实,一头花白的头发,额上布满皱纹,面目和善,说不清有五十岁还是六十岁。她正在削一个苹果,见我问她,忙笑着回答:"是哩,自从周小姐苏醒之后,除了治疗时间,不是睡觉就是闷头躺着,很难听到她说一句话哩,东西也很少吃……医生说这是正常的,要几个月的时间才能恢复哩。只是她身子弱,时间更要长些。她是中度煤气中毒,医生说那天要是再晚十分钟送到医院,这条命就去了哩。唉,也真是福大命大。" 也许是病房里太沉闷,找不到人说话,所以江阿姨的话显得比较多。 "张舒来过吗?”我又问。 "张小姐来过两次哩。昨天中午来过,今天上午又来了一趟,每次都带了很多东西来哩。她可真是个好人哪。" 江阿姨把削好的苹果递给我:"金小姐您请吃。” 我谢了她,接过苹果咬了一口,看看朵朵。她静静听着我们说话,神情抑郁,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是一间三人同住的病房,阳光充足、空气流畅。此刻,其他两张病床上的病人正齐齐把目光投向我们。 我从包里拿出1000元钱递到朵朵手中:"你先用着吧……”没等我话说完,她的手有如碰到烈火一般猛地缩了回去,很慌乱地说道:"不、不用,我有钱。” "你有钱?”我问她。 "浪浪,张舒她给我拿了钱的,我还没用完。”她低声说。 我把钱放在她的枕头边,说:"多一点钱总是好的,别想得太多了。好歹我们曾是同学。医疗费、住院费有我和浪浪呢,你只需安心治病,早日康复才好。” "就是、就是,昨天晚上有位宋小姐来过,她也这么说哩。”江阿姨马上接过话题:"那位宋小姐长得可真是漂亮哩,又年轻。我还以为是个二十三四岁的姑娘,哪知道她说她和你们是大学同学哩,有三十多岁了。真是一点儿都看不出来!” "啊,宋晓真也来过了?"我问朵朵,朵朵点点头。晓晓是个隔岸观火的好手,但和朵朵却有一份无形的默契,也许是因为她俩当年各自的恋情都多磨难之故,因而同病相怜。 我冲着江阿姨笑了笑:"拜托你好好照看她。报酬我们一定不会少给的。” 江阿姨连忙应道:"金小姐您就放心哩,我会把周小姐当自家亲人一样来照顾的。” 我想了想,问她:"你一个人忙得过来吗?一天24小时都休息不好,挺累的。” "不怕、不怕,我身体好着哩,这点事儿累不了我。每天我家老头子和小孩都会来给我送饭的。我一个人能行,您们就不用再花钱请人了。"江阿姨误会了我的意思。我也不再解释,想到那天我和浪浪急急忙忙找看护,深夜里只有她一个人还冷冷清清站在医院大厅里找活干,不由问道:"你看护病人,一天能赚多少钱?” 江阿姨憨厚的笑笑:"白天10块,夜里15块,一天一夜20块。” "那你一个月能赚多少钱?”我好奇。 "这可没个准哩。生意好的时候一个月能赚三四百块钱,生意差了也能赚一百来块钱哩。” 江阿姨的口气似乎很满足。 我不再多问,从包里抽出两百块钱递给她道:"这是你十天的工钱,先拿着吧。以后的我再慢慢付给你。” 江阿姨笑着接过,连声说道:"不着急、不着急哩。” 我站起身来,对朵朵说:"那我就先走了,有空我再来看你。你好好休息。” 朵朵抬起头,看看我,一双眼睛却茫然无神、不着边际。真是可怜,她身上已瘦得没有二两肉,整个人阴森森的,连呼吸都让人感觉不到,像一只女鬼。听浪浪说,她和袁宇离婚都两年了,看她这落泊的样子,多半是感情受到了重创,男方把她甩了。想当年,她是那样不顾一切的把袁宇从我身边抢走,那种对爱情、对生活充满渴求的,灼热、燃烧的眼神,至今还让我记忆犹新啊。 我走出医院,打的直奔张舒的绿岛咖啡语茶。没有办法,我不会开车,每次单独行动时,只好打的和坐巴士。所有人都说:“呀,开车很简单。”是,我知道,但我还是拒绝学它。虽然我是个习惯掌握自己命运的人,但在这件事上,我会毫不迟疑的把自己的目的地、行程完全交到司机手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弱点,我的弱点之一就是不能在开车时集中注意力。我是个在睡觉做梦时都要开小差的人,车子在我手中,不是个交通工具,而是件致命武器。 张舒在本市开了两家咖啡厅,一个在城北,一个在城南,名字都叫绿岛。是港台那边的特许加盟店。生意出奇的好,夜夜客满。仅这两家店,每年就带给她近百万的利润。她从来就是个经营奇才,善于经营自己、经营事业。当年上大学,她是我们寝室六个女孩中年龄最大的,因为她考了两次高考。第一年,她考取了师范学院,却弃权不读,认准了G省商学院,第二年再考,终于成功。她的赚钱欲望,由此可见一斑。 她是个很有头脑和心计的人。从一个小城考到省城G市上大学,副业才是读书,主业是找个家境好、有能力帮助她毕业分配时能留在大城市工作的男朋友。大学四年,最拿手的本领就是在几个男朋友之间玩着高难度的走钢丝平衡技巧。最终在毕业前夕拍板,选出一个家庭不错、长相不错、能把她带到成都市去安家落户的男友。工作第二年便笑嘻嘻跑回来送请柬请我们喝喜酒。就在每个人都认为她大局已定时,这妮子却突然来了个360度团身四周翻,和再次重逢的另一位追求者,也就是她现在的老公胡大为共堕爱河。彼时,胡大为已在珠海承包了一家监理公司,财源滚滚。她当机立断,取消了成都那边的婚约,跟随胡大为去了珠海,并很快和他结婚。一连串的大动作惊得众人,包括她在成都的准新郎一家都目瞪口呆! 她在珠海生了儿子、当了几年太太,静极思动,又回来开了两家咖啡厅,并一举成功。夫妻俩一个在珠海,一个在G市,每个月你来我往相聚二三次,充分享受着自由自在的幸福生活。 城北这间咖啡厅有600多平方米,上下两层,放置了许许多多大大小小的绿色植物在里面,鸟语花香,水声潺潺,别致而休闲。此时还没有到每天的黄金时间,大厅里稀稀落落坐着七八个人,花丛中一个中年男人正叮叮咚咚弹奏着钢琴。 我快步走上二楼,推开张舒办公室的门。 浪浪靠在椅子里,双腿搭在大班桌的桌面上,鞋也没穿,正在煲电话粥,脸上甜腻腻的表情,让再深度数的近视眼也看得一清二楚。34岁的人了,依然肌肤似雪、貌美如花。她把大把的钱花在许多美容院里,无疑其效果是惊人的。 她见我走进来,一边示意我坐下,一边对着电话筒说道:“宝贝,我要收线啦,晚上睡觉前我们接着再聊好不好?我真的很想你,后天晚上我一定飞回来……好的,乘……再见。”她终于放下电话。 “又在和儿子说话?”我问:“幼儿园早放了暑假,干吗不把他接过来?”浪浪笑盈盈的把脚从桌上放下,说:“我儿子一个月前就过来了,和我一起住在他爷爷奶奶家呢。我这是在和我老公说话。”“天!”我叫道:“你真是拿肉麻当有趣。” 她哈哈大笑:“这个世界变化得越来越快,感情更不例外。如果不小心呵护保存,保质期就结束得更快。” “我刚从医院出来。”我说,“顺路过来看看你。”她用那种能看透人肺腑的目光扫了我一眼,在所有与我相处的人中,具有她那种敏锐、明察秋毫的目光的,实在是绝无仅有。“过了这么多年,我以为你的伤口早就结痂全愈了呢。也许我不该把你扯进来。”她体贴地说道。 “古话说见义勇为真君子,见死不救是小人。我不求当君子,但小人是万万不可当的。”我闷闷不乐。“就是。无论她当年对你做过些什么,现在她都已为此付出了足够的代价。更何况你现在的生活如此美好,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他们为什么离婚?”我问。 “男人唯一可以欺侮女人的一招就是抛弃她。他们的结合本来就是个错误。” 我低下头:“也许我不该把他俩逼到墙角去。” “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亲爱的,这并不是你的错。” “你总有办法安慰我。” “难道这不是你来的目的?”浪浪走过来拉住我的手,“走吧,我们出去坐坐,让我唱支歌给你听。” 大厅里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他们三三两两舒适地坐在沙发里,笑声不断、私语窃窃,咖啡香茗伸手可及,随时准备为他人的不幸伤心落泪。 浪浪走到钢琴边坐下,认真的想了想,然后开始深情地弹唱起来。她的嗓音轻柔、略带一丝沙哑,那首久违而又熟悉的歌曲顿时把我温柔地包围…… 还记得年少时的梦吗 像朵永远不凋零的花 陪我经过那风吹雨打 看世事无常 看沧桑变化 那些为爱付出的代价 是永远都难忘的啊 所有真心的痴心的话 永在我心中 虽然已没有他 走吧 走吧 人总要学着自己长大 走吧 走吧 人生难免经历苦痛挣扎 走吧 走吧 为自己的心找一个家 也曾伤心流泪 也曾黯然心碎 这是爱的代价 也许我偶尔还是会想他 偶尔难免会惦记着他 就当他是个老朋友啊 也让我心疼 也让我牵挂 只是我心中不再有火花 让往事都随风去吧 所有真心的痴心的话 仍在我心中 虽然已没有他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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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行,必有我师
2001年8月6日 星期一 睛 一大早,老公就带着米儿出去了,把我一个人扔在屋顶花园上晒太阳。我知道他还在生我的气,我也生气,为他不能理解我的苦心。 突然记起今天应该是快乐食品公布中期业绩的日子。按照我们事前的约定,快乐食品会以每股亏损0.1元的面目出现在广大股民面前。 我抓起手机,打了一个电话给王海川。“我在新天广场,你来一趟吧。”他说。“好的,我1小时之内到。”我说,连忙进家淋浴更衣。 八月,正是这座城市最炎热的季节。还不到早上九点,室外温度已达30摄氏度。我不知道老公会把米儿带到哪里去,打他的手机,总是关机。 我乘车来到新天广场。李响和王海川坐在沙发上聊天。见我是一个人走进来,有些意外。“田畅呢?”王海川问。他是我93年当散户时在股票大厅认识的年龄相仿的股友,至今并肩作战。他又瘦又矮,脸上的五官象被一个爱开玩笑的人不经心的拼在一起,第一印象给人特别滑稽的感觉。相处久了就知道其实他是个认真、有点恃才傲物的人。 “他带女儿玩去了。”我笑着说道:“米儿缠住了他,毫无办法。”然后转变话题,问:“你的进展如何?” 王海川一边从沙发上站起身来,顺手把香烟灭了,说:“货走得差不多了,本周之内会出得干干净净。”一边走到一台电脑旁,调出快乐食品上周的股价走势图,指着礼拜四的那个向下跳空、成交量缓缓放大的大缺口对我说:“我的作品。” “那还用你说?当时我一看见它就知道这是你小子的杰作。”李响跟着凑上来说道。 “今天下午它一复牌,我就再送它一根大阴棒,狠狠敲一敲里面那些家伙的脑袋。”王海川双目透出杀机:“他们会认为上周四的跳空缺口是庄家提前获知公司亏损出货造成的。下午再当头一棒,他们脆弱的心立刻会碎掉。” “不要做得太过火,把筹码砸光了,弄巧成拙,让别人捡了便宜。”我提醒他道:“毕竟,现在股价处于低价区,又在下降通道里瘫痪了一年半,现在还守在里面的散户,多半是些死猪不怕滚水烫的顽固份子,再跌两三块钱,他们也无所谓了。我们的目的不是做秀,而是进货!” “我不过是在配合大盘而已。”王海川微笑:“打500块钱的赌,今天股市会大跌。” “我赌!”李响马上响应道:“我赌今天的股市不会出现大跌。” “免了,没有把握的赌我从来不打。”我说。手握近1个亿的资金,我把自己当作是战争中的元帅,不在乎一城一池的得失,关键是制订战略布署,最终获得整个战争的胜利。“在月底之前,必须完成2/3资金的吸筹,机不可失。”我再次强调。 “放心吧。这只股票早被前任庄家洗劫一空,没有人会对穷光蛋感兴趣,除了我们。”王海川很自信:“就连稍有经验的散户,也不会来碰它。” 自从去年3月该股的庄家出货后,股价已从最高峰48元跌到现在的10元左右,走势图上呈现典型的“一江春水向东流”,那从上而下呈放射状的均线系统,像一道道坚固的铁栅,把股价压制得看不到一线希望。昔日高不可攀的“电子商务”四个字,在今天已被股民们打入冷宫,弃之敝屣。 我却要在此打一场阻击战,截断股价的下堕之势,扭转它中长期均线的空头走向,以此来吸引大庄家的注意力,为今后的合作打下基础、创造条件。 “现在大势不妙啊。”李响似乎有些担心:“增发猛于虎,又有国有股减持,再加上证监会严打……咱们可别作茧自缚。”李响是个企业创业之才,到股市上却不得要领,入市都快6年了,仍然还在低层修练。 “最危险的时候也正是最安全的时候,你就放心吧。”我安慰他。李响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叹气:“老了。想到我们要做的事,有时连觉都睡不着……不过我是百分之百的相信你!” “就老啦?怎么我一点儿也看不出来?我倒觉得你比你的夫人还年轻呢。”我打趣他。他的第一个老婆前些年死了,现在的这位夫人,年龄和我也差不多。 李响呵呵大笑。 王海川专注的看着电脑。我喊了他三声,他才抬起头来瞪住我问道:“什么事?” “你哥那边联系得怎样?”我说。 “没问题。只要愿意出钱,人家都愿来采访报道。” “《风流人物》、《网络天下》这两份杂志在全国都是比较有名的,能请来吗?” “你还别说,海山他也正是准备请这两家的记者呢。你们想到一块儿去了。” “他们和你哥熟吗?” “多少有点联系吧。反正都是靠写文章吃饭的人。” “联系好了就立刻通知我。我叫金苇准备准备。 “好的。”王海川说。他的哥哥王海山是红阳证券的证券分析师,俗称股评家。他过去是省报记者,和弟弟一同炒股,钱没赚到,却悟出了写股评的本事,最终调到红阳证券任职,几年下来,在股评界小有名气。两兄弟一明一暗,黑白双煞,驰骋股林。 李响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我笑了笑:“热身运动。” “我知道。你要把金苇象明星一样隆重推出。” “各行各业都需要先进代表人物,IT界更不能缺少偶象。金苇他现在已具备了一切宣传条件,我相信他会成为新一代的IT英雄。”我很自信的说。 “不说别的,就凭他99年给股市点燃的那把网络火,他就可以名扬天下。你把他雪藏至今,很可惜啊。”李响感慨。 我微笑着说道:“好钢要用在刀刃上。第一代网络英雄已走入末路,新一代脱胎换骨的互联网公司才是希望之所在。正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 傍晚,老公抱着女儿回来了。“你们去哪儿啦?我打了一整天的电话,你一直关机。”我问老公。 “妈妈、妈妈。”女儿扑在我的怀里,小脸蛋乐开了花:“爸爸,阿姨和米儿去动物园看大老虎、大灰狼,还有好多好多长颈鹿……” “你们到野生动物园去了?”我问。老公点点头。几个月前我们就说要带女儿去野生动物园玩玩,一拖就到今天。“怎么不叫上我呢?”我又问,"还有谁同去了?"“碰到了过去的同事......你太忙了,哪儿有时间?”老公说道。我有些不好意思,讪讪的说不出话来。 小保姆过来把女儿带开。 “今天股市大跌了,沪市收报1882点,和昨天相比,下跌了76个点。”我走过去紧挨老公坐下,无话找话. “我知道。在车上听了广播。”老公说。我用手拨弄着他的头发,问:“还在生我的气?” “你准备什么时候去给刘家庭送女人?” 我摇摇头,尽量轻描淡写,说:“这事只是随便说说,也不过是请他吃顿饭,让人陪他洗洗桑拿,找找小姐。如果沈叔叔那头能把事办下来,我们也就不用这样做了。” 老公的脸色稍好:“我看他这样为难我们,不过是想多要几个钱而已。给他的200万,还不够他自己去找三陪女?”“是、是、是。”我连忙点头。 老公真是天真。刘家庭是什么人,这种回锅老油条,贪财且好色,岂是用几个三陪女就能打发掉的? (5) [em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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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show 于 2015-7-17 17:12 编辑

等看妙文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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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就如缘,可遇不可求,朋友就似茶,清新而淡雅.
2001年8月2日 星期四 晴 又是一个艳阳天。 吃了早餐,安置好女儿和小保姆,老公与我驱车来到我们的工作场所--新天广场B幢14层C座,这是一套130平方的三室二厅的居民住宅,位居本市的西南角,山环水抱,风景怡人。99年李响把它买下,作为我们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中军帐。李响、王海川、我和老公,我们四个人在此已共同作战了三载春秋。 打开门,只有李响一个人安静的坐在电脑旁看着行情。见我俩进来,点点头,目光却不愿离开显示屏。李响年过五旬,身材高大且胖,五官长得很像相声演员李金斗,他曾是一家私营药业公司的创始人兼老总,后来让位给从英国留学归来的大儿子,自己当了太上皇,并转战股市。他是在96年大牛市时入市的,因为钱多,在红阳证券公司神奇路营业部是超级大户,全身上下笼罩着一层神秘光环,结果却是亏损累累。后来在我的帮助下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且翻了身,成了我的股东之一,并自愿当了我的助手。 老公走过去坐下,打开另一台电脑。 "李大哥,王海川那儿有消息吗?”我问。 李响摇了摇头,说:"没有。他一定在一线按照我们事先订好的计划买卖股票,一切顺利。” 我们把设在红阳证券神奇路营业部的专户室叫战斗第一线,而王海川,就是执行具体任务的操盘手。 我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打开电脑,首先调出东风汽车的走势图看了看。这只股票我是在去年3--6月建的仓,一共买了500万股,均价5.72元,一直没卖,现在股价为9.90元,这是我非常满意的一次跟庄行动。还有珠江实业和盐田港两只股票,是去年最后一个季度买进的,分别以9.80元、13.74元的均价各买入100万股,现在这两只股的股价为10.60元、16.40元,正稳稳当当的在自己的航道上走着呢。多么漂亮的投资组合! 跟庄,在选好猎物后,最紧要的就是建仓、出货两步。不是万不得已,就不要去惊动里面的庄主,以免打乱他们的作战计划,造成两败俱伤的后果。 现在我就得把它们全部都卖掉,为了下一场更大的战役。 最后,我调出快乐食品这只股票。说起这只股票,在全国股民中是大大的有名!它是98年上市的一只西部概念股,但生不逢时,遇到大势不好,首日开盘价10元便成了它的最高价,之后一路走熊,到99年5月初,已被腰斩到5元,若大的"5.19" 行情,也只是把它推到9.50元就调头向下,至2000年年初,股价又回到5元附近,被全国股民冠以"快落食品"的美称。但谁也没料到,在紧随其后的网络风暴中,这只毫不起眼的金熊股,因为一个网站的故事,风生水起,在短短3个月时间内,股价由5元上涨到48元,一举夺得"飞天奖" !现在,它正处在漫长的价值回归途中,无精打采,股价已跌到11元,还看不到底在何方,成了股市上有名的"票房毒药"。 我的下一个猎物就是它--6028 ,快乐食品。 我需要这样一个猎物,需要通过一场战争,掌握自己的命运,让这家上市公司和我的家族、挚友,进行惊险的一跳,完成一次漂亮的放量突破! 意动信息技术股份有限公司,注册资金:人民币5000万元 ,网址:WWW.e-dong.com , 经营范围:开发生产计算机软硬件、网络通信产品、互联网技术、电子商务技术、电子出版技术及服务、销售 ,法定代表人:金苇。 金苇是我的弟弟。小伙子今年27岁,1.75米的个子,高鼻梁、大眼睛、双眉如剑,一表人才。第一次见到我俩的人都爱说:“呀,你们是亲姐弟?长得可是一点儿都不像。”很让我没有面子。他读的是建筑学院,学的是建筑设计,本指望他子承父业,当一名优秀的建筑设计师,但这小子拒不从命,毕业后竟连工作也不要,当了1年的soho,然后注册了这家30万元资金的意动信息技术公司,一头扎在当时没几个人听说过的网络世界里。从此每天的工作便少不了充当义务宣传员一角,向客户、亲朋好友、闲杂人等普及网络知识,但收效甚微。惨淡经营到99年,三舅见他创业艰难,照顾他为他们的公司--快乐食品股份有限公司做一个网站,搞搞电子商务。没料到由此点燃了中国股市上市公司触网的第一把火,倾刻间燃遍神州大地,让菜场里卖葱的老太婆都知道了什么叫网络概念。 从今天开始,公司正式更名为意动信息技术股份有限公司,成为一家家族式的股份有限公司。 快乐食品的股本结构很简单:总股本1.8亿,流通股8000万,国有法人股1亿。 我们,我的家族将要做的事也很简单--通过意动公司购买快乐食品的国有法人股,达到借壳上市的目的。 这个主意最先是我想到的,然后打电话告诉了三舅。三舅是快乐食品的首任董事长,今年年初移民加国,正无所事事的在温哥华做个过早退休的亿万富翁。他听了我的想法,大感兴趣,说:“快乐食品就像我的孩子,是我一手一脚的把他拉扯长大,却没有人肯承认我是孩子他爹。现在既然有领养他的机会,我们来买下就是!”于是三舅注册在加拿大的公司就成了意动最大的股东。 如果我们买下快乐食品1亿国有法人股中的6000万股,就可以拥有该公司33%的股权,成为公司的第一大股东。 现在唯一不简单的,就是这6000万股的价钱。 现任快乐食品董事局的一帮人,全是三舅当年的老部下。对此事双方是一拍即合,心领神会。唯一的争执,就在股价上。他们的要价是每股2.50元,这是我们万万不可能同意的。 老公走了进来。他看了一眼电脑显示屏上的快乐食品,问道:“刘家庭究竟还想要多少呢?给了他200万还嫌不够?”刘家庭是快乐食品现任董事长。三舅在任的时候,他只会跟在三舅屁股后面说:“是、是。”我们已经拿了200万送他,放在我的私募基金里面。 “这群贪得无厌喂不饱的老狐狸!”老公恨恨的说。董事局里的每一个人,我们都给了红包,金额从10万到200万不等。 “得给三舅打个电话。”老公建议。我摇摇头说:“没用的。人走茶凉,更何况他一直妒忌着三舅,难得现在有机会咬咱们一口,他怎会轻易放手?”“不能再给他钱了!这种人再给他个200万,他仍会嫌不够的。”老公一脸的阶级斗争模样。 “也许沈叔叔能帮帮忙,过两天我先找沈阳说说。”我说。沈叔叔是沈阳的爸爸,从前是市教委主任,半年前被提升为G市副市长。我们两家是世交,他们也放了50万在我的私募基金里。 官商勾结,有大利可图,古今中外皆然。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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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8月5日 星期日 睛 下午,我打电话找到沈阳,要他到家里来一趟。沈阳和弟弟同岁,还曾是中学同学。他是个美男子,身材颀长,穿着讲究,倜傥潇洒,在父亲的羽翼下长袖善舞。同时还是个有名的花花公子,打读中学起,就以追求漂亮女性为己任,身边的女友,似电视台播放的广告,此起彼伏,时而新鲜,时而重复,看得人眼花缭乱。 一个小时后,沈阳来了。一进门就说:“我正好有件喜事要告诉你们俩口子呢。” 我给他倒了一杯茶,问:“什么喜事?不会是要结婚了吧?” “我要调动工作了。”他说,“准备调到第三中学去,当本市最年轻的副校长!”停了停,见我们没有反应,便笑道:“给我点掌声鼓励好不好?” “你在教育局不是干得好好的吗?工作轻松,又当官。”老公调侃他。 “那叫什么官呀。”沈阳说,“一个小科长,整日无所事事,没意思。我立志要走仕途,呆在教育局里一级一级往上爬,熬到退休也不会有希望。我现在需要政绩!” “啧啧啧,什么时候转了性,晓得发奋图强啦?”我笑他。 沈阳一本正经,说道:“我爸当初在教委任职时,我并不觉得当官有什么了不起的。可是,自从他官升副市长,唉,我才发觉我从前的想法是多么幼稚可笑!男人,最好的出路还是在官场上!” “这官可不是你想当就能当得成的。”老公说。 “田哥难道没听说过朝中有人好做官这句话?三中是个问题学校,若放在股市上就属于ST一族,正等着我去资产重组呢。有市政府的大力支持,还怕出不了成绩?嘿嘿,我老爸40岁当上教委主任,我计划35岁以前就坐上这把交椅。现在的教育局局长50多岁了,过几年我出成绩时,正该他退休呢。”沈阳说着自己的如意盘算。 “好轻松,你在做白日梦吧。”我笑他。 “别总是打击我的自信心嘛。我有才有貌,决不是扶不起的阿斗!下个月,我还准备去读在职研究生呢。你们知道,现在走仕途必须穿上高学历这件漂亮的外衣。” “完了,这个国家可真是没救啦。”老公摇头叹气。 “话可不能这样说。党和人民正需要我这样的青年才俊去为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做贡献呢。”沈阳笑呵呵。 “什么时候调动?”我问。 “快了,下个月学校开学就走马上任。” 我说:“祝你早日梦想成真,发大财、当大官,我们也好鸡犬升天。” “你们找我来有什么事?”沈阳这才想起问道。我把事情告诉了他。他想了想,然后说:“今晚回去我给我爸说说看,估计不会有多少问题。不过,他是分管文化教育的市长,又上任不久,不知道说话管不管用。” “真心帮忙哪有不管用的?告诉沈叔叔,如果事成了,在股市上我们就会结大瓜。”我说。 “这可不一定,话说到了别人也不一定听呢……你给他们送红包了吗?” “送了。” “美女呢?” 我一愣:“这个……没有。” 沈阳一拍大腿,说:“明白了吧?问题的关键就出在这里。只送钱不送女人,就像一盘菜没有放盐一样,吃下去不是个滋味。美人计使用了几千年,至今仍然是全世界人民使用起来成功率最高的法宝!你怎么就忘了呢?” 我摸摸脑门,说:“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三舅曾告诉过我,刘家庭这人是只花公鸡。” 沈阳很激动:“这样吧,我们分工合作好了,你送糖衣炮弹,我走政治路线。双管齐下,我就不信搞不定他!” 我和他拍了一下手掌:“一言为定。” 老公在一旁嘿嘿冷笑数声。我们也不去管他,自顾商讨细节。 末了,沈阳看着我,笑嘻嘻的说:“姐,我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要请你帮忙。”“你一喊我姐我就心惊肉跳,肯定没好事。”我说。 “能不能找个时间,带我去见见宋晓真?”沈阳很小心的说道。 “老天!”我惨叫,“你仍然贼心不死?” “我太爱她!”沈阳毫不知道害羞。 “怎么可能。”我说,“她比你大五岁,而且是有夫之妇,何况已是二婚,还有一个女儿。” “我知道。但年龄并非找寻伴侣的障碍,王菲和谢霆锋之间的年龄差距更大,一样爱得好好的。我不介意成为她的第三任丈夫,伊丽莎白.泰勒还嫁过七八次呢。” “真是疯了。”我说,“你太无聊。是不是觉得那些小姑娘太嫩了,没有意思,转而去追求少妇,换换口味?” 沈阳对我的嘲讽也不生气,摇着头说:“为什么你就不能相信我会真心爱上她?自从我第一次看到她,就下定决心为她从良了。” “你见过她几次?” “就一次。我对她是一见钟情。” “三十年的夫妻都会突然间势同水火,一见钟情?笑话。”我不屑。 “你浑身无懈可击,但你不懂爱情。”沈阳说。 “在这方面你和她倒真是一对儿,都是专门为爱而生的职业选手。” 沈阳不依不饶:“她第一次离婚时我错过了机会,我不会再次错失良机。” “她现在又没有闹离婚。” “她迟早会再次离婚的。嫁给一个小警察能有什么前途?真是暴殄天物。” 我无语,这是真的。宋晓真是那种离婚三次,到了四十九岁半,还有大把的人排队追求的美丽女人。她拥有无人可比的自然资源,却一点儿都不会加以利用。中了文艺小说的毒,一心追求虚无飘缈的爱情,对方的其他条件概不计较,笫一次婚姻,嫁给一个穷困潦倒的艺术家,第二次又嫁给一个毫无建树的小警察,真不知道她那双漂亮的眼睛是往哪儿长的。 沈阳见我不说话,知道说中了要害,鼓起如簧之舌,又道:“我能够让她顺利进入上流社会,令她的生活焕然一新!若她嫁给我,二十年之内必然成为第一夫人,母仪天下。” 我被他逗得哈哈大笑。“好吧。”我说:“过几天我约她见面,把你也带上,看看你能不能打动她的芳心。” 沈阳立刻兴高采烈:“皇恩浩荡、皇恩浩荡。”说着站起来抱住我亲了亲额头,也不管老公就坐在一旁。 我把他送出家门。 走回客厅,老公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我笑了笑:“沈阳这家伙就是这么个德性,这么大个人还不晓得分清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老公哼了一声,说:“我看是你分不清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怎么啦?”我诧意,“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他一直亲如姐弟,吃哪门子的醋呢?” 老公啪的一声放下杯子,沉声说道:“你胡说些什么?”我莫明其妙:“那你是在生什么气?” 老公叹口气,说:“我没有想到你真是堕落了——收买政府官员、企业领导,权钱交易……这也罢了。现在居然还要去客串拉皮条的,给刘家庭这种人送女人。更不可思议的是要带着沈阳这个花花公子故意去破坏你同学的家庭生活……这天下还有什么坏事是你金莹不敢做的?” “口不要这么臭好不好?”我顿了顾,放松语气缓和气氛:“现在社会上手握重权的人被手握重金的人层层包围,又没有有效监督,想不腐败都不行。这能怨我吗?桌上美酒、床上佳人,哪一样不是男人们的最爱?我可没有这种兴趣爱好,也不会逼良为娼,你这样说我太过份了吧?”我探开双手:“你是注册会计师,计算计算我这样做可以为我们节约多少收购成本?有可能是上亿啊,一后面八个零!” “你总会为自己的行为找借口。那你去破坏别人的家庭又算什么?” “哪儿有这么严重?让他们见见面互相认识认识,交个朋友有什么不好的?你何必这样紧张!”我幽他一默:“不会是你也看上宋晓真了吧?” 老公愤然站起,说:“无聊!”低头看着我,又说:“你做事不要太出格了,太过份了被裁判员出示红牌,会把你的一切收归国有。赖昌星就是前车之鉴!三舅走得快,全身而退,没留下尾巴,你可别以为你也会象他一样幸运。” “年轻时不大胆放肆胡作非为,等到老了哪来的题材话当年?”我说,轻松的语气激怒了老公。“真是不可救药。”他扔下一句话,摔门而出。 我有一分钟时间失去思维。这个节骨眼上,内讧?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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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8月7日 星期二 晴 上午十点,我和老公来到新天广场。 李响早已坐在电脑旁看行情,打电话买股票。他几乎每天早上九点准时到此,风雨难阻。“李大哥,昨天你输惨了吧。”一见面我就笑他。李响习惯性的摸摸后脑勺,笑叹:“哎,这个银广厦,真他妈的不是个东西……99年、2000年业绩严重失真,股价涨幅却超过1000%,这种造假,真是惊天地、泣鬼神啊。” “又一只超级大牛股现形记。可怜众多不明真相盲目崇尚绩优神话的股民们。中国的上市公司,都是养在温室里的罂粟花。一旦投身这个市场,认不清这一点,最终会死得不明不白。”我说。 “银广厦的董事局、深圳中天勤会计师事务所、高位接手的基金……谁说得清他们之间的内幕交易?和他们相比,咱们只能算小巫了。”李响笑。 “上市公司的质量是证券市场的基石。我国加入WTO近在眉睫,开放证券市场是大势所趋,如果政府再不严加整顿治理,今后不知会有多少人在此倾家荡产、死不瞑目!”老公说话总带着悲天悯人的口气。 “是呀,你看从深原野(世纪星源)开始,PT红光、大庆联谊、东方锅炉、ST郑百文、琼民源(中关村)、湖北兴化、中科创业、亿安科技……不知有多少人被蒙在了‘股’里头。管理层总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此执法,怎能让遵纪守法的公司甘心一辈子受穷?不纷纷效法造假才怪呢。”李响叹气。 “华尔街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我笑嘻嘻地说道:“两位炒手交易一罐沙丁鱼罐头。每次交易,一方都以更高的价钱从对方手中买进这罐沙丁鱼,不断交易下来,双方都赚了不少钱。有一天,其中一位决定打开罐头看看,了解一下为什么一罐沙丁鱼要卖这么高的价钱?结果他发现这罐沙丁鱼是臭的。他以此指责对方卖假货。对方回答说:‘谁要你打开的?这罐沙丁鱼是用来交易的,不是用来吃的!’”我看了看他们两人,说:“明白了吧?股票的迷惑性不在于股票所基于的价值,而在于它给炒股者提供的幻想。国际大炒家索罗斯就说:‘经济史是一部基于假象和谎言的连续剧。要获得财富,做法就是认清其假象,投入其中,然后在假象被公众认识之前退出游戏!’” 李响拍案叫绝:“不愧是大师说的话,真是一针见血!这个、这个,你的三舅,不正是这句话最好的诠释吗?” 我和老公对视了一眼。是啊,快乐食品98年上市,在股市上筹集资金4个亿。99年初,三舅拿了2个亿出来搞委托理财,1亿给了红阳证券,年收益12%;1亿给了意动投资顾问公司,年收益8%。结果,我们拿着这1个亿,在快乐食品股票上两进两出,赚得盘满钵满!快乐食品公司按合同却只得了800万,不足我们所赚的一个零头。事后,我们注消了意动投资顾问公司,三舅也去了加拿大。 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张舒。“你能陪我去医院看看朵朵吗?”她说。 “你从珠海恩爱回来啦?”我问,“胡大为好吧?”她笑:“挺好的,谢谢。你有时间吗,大忙人?” 我想了想,说:“好吧。我在新天广场,你开车过来接我好了。” 半小时后,张舒来了。我坐上她的宝马车,驰向医院。 “我的内幕交易,你是知道的。”我说。 “我不过了解你恩赐我知道的那点东西。” “现在我遇到了一点麻烦,需要美女的帮助。” 张舒看看我,大笑道:“你不会是要老娘上阵助威吧?” 我也笑:“你是良家妇女,我怎么敢打你的主意?我把自己所认识的人想了几遍,还是觉得最佳人选是在美国的麦子!” “她?”张舒差点儿把车开到人行道上,“你真的要卖友求荣?” 我摇摇头,说:“我可不这样认为。她本来就是干这一行的老前辈,我只是给她找到一笔生意……你猜她会不会同意回来干?” “她还在当吴某人的情妇?” “不太清楚。有半年多没联系了。” “她可不是省油的灯。哪怕是凭着告诉你今天的天气预报,也敢张口索取一份佣金。” “不省油不要紧,只要能照得亮照得远就可以了。” “你究竟碰上了什么难题,非得请这个魔头出山?”张舒皱眉,“麦子,这个人真是个魔鬼。” “我喜欢她。”我说。 “我也喜欢她。”张舒承认道:“尽管如此,她还是个魔鬼。” “对她而言,快乐食品的刘家庭刘董不过是小菜一碟。更重要的,我需要她为我们去攻国家财政部某些关键人物的关。办这事非她莫属。” “那你还犹豫什么?” “我需要你的鼓励。” “呵呵呵……”张舒笑,对着我做了一个狐狸才会有的表情。 我拿起手机,开始拨打国际长途。响过七八声后,一个带着浓浓的美国口音且睡意十足的女声在耳边说道:“Hello。” “是我,金莹。听出我的声音了吗?”我问。 “What?Who are you?(什么?你是谁?)”电话里面的女人一头雾水。 “oh,oh。”我顿时明白找错了人,立刻改用英语问道:“I am sorry,Is Wheat here?(对不起,麦子在吗?)” “Wait a little。(稍等)”女人说。我听到电话从一个人手中传到另一个人手中,依然是美语:“Hello。” “我是金莹,不要说洋话了,行吗?”我再次问道。 “My God(上帝)!半夜三更,有何指教?”终于听到国语。 我愣了愣,笑道:“糟糕,我忘记了时差。” “算啦,有什么事吗?”麦子懒洋洋的声音,从大洋彼岸传来,一如往昔般性感。 “需要钱吗?”我微笑。 “那玩意儿谁不需要?” “有时间吗?” “时间?”她哈哈大笑,“我这儿什么也没有,就是有时间。” “回来吧,有大买卖给你做。” “Really(真的)?”那边有了兴趣。 “两周内报到,怎么样?” “就凭你一句话?”麦子笑道。 我三言两语告诉了她事情的大概,然后说:“我以大学四载同窗的感情起誓,你一定会觉得不虚此行的。” 那边的麦子早已急不可待:“ok、ok,我会在最快的时间内赶到。不过你半夜挠人清梦,得加付30%的费用才行。” 关掉手机,我靠在车椅上哈哈大笑。 “怎么啦,怎么啦?”张舒满脸好奇的表情。 “真不知道麦子是怎么在美利坚合众国混的。”我说,“她竟然和女人睡在了一起。” “不会吧?”张舒一脸错愕,“她可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狂。” “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了,等她回来问吧。”我笑着揉揉眼睛,“准确的说,她是个拜金狂。” 我俩交换了一个会心的眼色,不约而同的念起了当年在大学里麦子常挂在口头的那几句话:“年龄不是问题,身高不是距离,体重不是压力,性别没有关系,金钱才是真理。” 哈哈大笑声中,车子驰进医院大门。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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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8月8日 星期三 雨 很久没有下过雨了,一下便停不住,稀哩哗啦,从半夜直到现在,大雨没有一点减弱的势头。 昨晚我约了宋晓真,请她今天中午去雅园吃饭。“老同学了,何必这样客气。”她在电话里说道。 “一点儿也不是客气。”我说,“我有事要请你帮忙。” “要我帮忙?”她在我耳边轻笑:“没搞错吧?我一个教书匠,来来往往认识的人不外是几个老师和一帮学生,能帮你什么?”毕业后,她留在G省商学院当了老师,继续象牙塔里与世无争的生活,除了教几本没有什么实际用途的书,大把的时间都用在了不停的离婚结婚上面。 “你来吃饭,就是帮了我的大忙。”我决定开门见山,“我有一个朋友,沈阳,他很想认识你。几个月前,你们曾在我家见过一面的,还记得吗?” “他想认识我?为什么?”宋晓真显得有些惊讶。 “他……他对你很惊艳,想和你交个朋友。”我说,“我正好有一件比较重要的事需要他父亲的帮助……”“不,这不行,我不去。”还没等我把话说完,她便很干脆的拒绝了我。 “晓晓,当年你能留校任教,我就是通过他找到他爸爸给你帮的忙。那时他爸是市教委主任,和省教委的头头脑脑们关系不错,为了你的事,亲自跑了两趟商学院。”我很夸张的打出最后一张王牌,“现在吃一次饭,也算报了当年的滴水之恩。” 电话中沉默着,我耐心地等着她开口。过了足有五分钟,她才说:“好吧,明天见。” 事情也就这样定了。 现在已快到中午12点,窗外的雨依旧下个不停。这样灰暗的天气用来约会很是糟糕,却十分适合怀旧。 当年,唉,记得当年我把宋晓真拉到校园的一片小树林里,悄悄问她如果有可能,愿不愿留校时,她还以为我是在开玩笑:“我的成绩不够好,怎么可能留校呢?况且大家都说学院已经定了,我们班留校的名额是给第一名朵朵的。”她温柔地对我说,唯恐刺激到我的神经。我摇头,眼里全是幸灾乐祸和仇恨:“朵朵不会留校的!既然袁宇留在G市的美梦已经成空,她留校也就完全失去了意义。她一定会跟着他走的!”晓晓睁大天真无邪的眼睛,想了想,点点头,然后充满感情地说:“对,你说得对。如果我是她,我也会毫不犹豫地丢掉工作跟随他一起海角天涯!”“所以,如果你愿意留校,我有办法帮你。”我趁热打铁,很肯定的说。“你有办法?”晓晓非常惊喜,美丽的脸上充满渴望:“你真的有办法?”“我认识教委的头。”我笑着说,“我自己并不想留校。寝室里其他的几个人都有各自的好去处……如果你不愿当老师,那也就算了。”“我愿意、我愿意!”晓晓跳着、快乐地抱住我。 于是,晓晓作为我复仇的一枚棋子,通过沈叔叔的关系,很顺利地留在了G省商学院任教。而我复仇的对象——我的初恋情人袁宇和我的好朋友周家卉却因为阴谋失败,双双失去了工作,远走深圳。 我的初恋,真是充满了罪恶。 一个是我深爱着准备共渡此生的男友,一个是我信任的朝夕相处的女伴,我是那样天真、单纯、幸福地爱着他们,毫无戒心。但他俩却在我最不设防的时候,给了我最沉重的打击。那不仅仅是感情上的背叛,更不可饶恕的,是他俩暗中计划着利用我的善良轻信、我的家庭条件来达到他们长期留在G市双宿双飞的目的。 年轻的我,在其他室友们的帮助下获知真相后,没有伤心落泪、失魂落魄,也没有惊慌失措、大吵大闹,而是显得非常平和冷静。有些伤痛因为太过剧烈,超过了当事人一般的承受能力,产生一种莫名的低御,似是回光返照,出乎意料之外的镇静与清醒,但骨子里却慢慢的渗出血来! 任谁都可以背叛,但不能是好朋友之间!任谁都可以欺骗,但不能是恋人之间!然而,一切事情就这么发生了,发生在自己身上,发生在恋人、好朋友之间。 我要报复! 把所有的艰难屈辱硬生生吞下肚去,我一如即往,在人前谈笑风生、若无其事。我知道,这种错觉维持的时间越长,我越显得迟钝而不足为虑,我打击他俩的突发性就越强。出手要等到最后一刹那,对方自以为已经成功,心里的警戒必会松懈,这时候出击,往往就是致命的一击。 不出所料,就在他俩认为一个可以十拿九稳留校任教,一个可以顺利无阻进入快乐食品工作,有些得意忘形的时候,我突然发难,“意外”的撞见奸情,打破了他们的美梦。我体面的退出局外,而他俩想再重新去联系工作,时间已经被错过。没有办法,只好双双南去深圳打工,再不回头。那是1990年,当时,一个人辛辛苦苦寒窗十几载,唯一的出路和目的,就是为了在大学毕业后能正式分配到国家单位里得到一份安安稳稳的工作。 人到了利害关头,轮不到自己不心狠手辣。更何况是他俩负我在先。 时针指到了12点。我轻轻叹了叹气,收拾好回忆,下楼叫的士冒雨往雅园驰去。 沈阳早早就坐在雅园的兰花厅里等候着。一见到我,迎头就问:“宋晓真怎么没来?” 我白了他一眼:“猴急些什么?瞧你这没出息的模样。”沈阳嘻嘻一笑,坐回座位,给我斟上一杯茶,说:“姐,请用茶。” 这是一间很雅致的包房,桌椅杯盏古色古香,墙上挂了一幅水墨兰草图,屋角还点缀着几盆吊兰。我拣了一张椅子坐下,问:“我们的事,沈叔叔怎么说?” 沈阳放低嗓门,小声说道:“我爸说,这事不能急,得慢慢的来,最好以市政府鼓励扶持高新产业的名义出面,比较容易解决问题。” 我皱了皱眉头:“牵扯面越来越大,并不是件好事。” “放心吧,知道这事的人会严格控制在最小范围内。”沈阳安慰我。 有人敲门,门外的服务生把包房打开,晓晓走了进来。她是一个十分美丽的女人,长着近乎完美的五官和身材,更难得的是,全身透着一层挥之不去的书卷气,非常的赏心悦目。我虽是个女的,每次见到她,也禁不住会怦然心动。但是今天,她美丽的眸子里却多出一份倦意,穿着也有些奇怪,她穿了一件中式长袖衬衣,纽扣一直扣到了脖颈上,下面一条浅灰色长裤,连脚都被严严遮住。虽然在下雨,但天气并不凉。我来不及细想,和沈阳站起身来迎接她入座。 “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晓晓说道,声音有点儿沙哑。沈阳很绅士的站在她的身后为她拉开椅子,招呼她坐下。“谢谢。”她轻声说,然后问:“沈先生叫我来这,不知道有什么指教呢?” 沈阳突然间满脸通红,神色忸怩不安,说道:“这个……这个……” 我闻到晓晓身上的香水味,甜腻,很陌生,并不是她常用的“冷泉”。“怎么换牌子了?这个味道太浓,并不适合你用。”我凑近她的耳朵小声说道。晓晓笑了笑,没有说话。 服务小姐们开始为我们上菜斟红酒。 “晓晓,今天是沈阳作东,机会难得,你可不要客气。”我笑着说。 “晓真姐,你教了十几年的书,经验一定很丰富,对学校的生活也很熟悉。我很快就要调到中学去工作,正需要行内人指点指点呢。”沈阳恢复正常,举起酒杯:“我先干为敬。” 晓晓似乎很认真地想了想,才说:“高校和中学完全是两回事啊,我不熟悉中学的教育方式,恐怕帮不了你多少。” “你别当真,他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我对晓晓说道:“请教工作是假,想借此机会和你认识认识,今后能做个朋友才是真的。” 沈阳连连搓手:“瞧你,弄得我一点密秘也没有了……晓真姐不会把我当成个花花公子吧?”“不,你不是花花公子,而是个多情小生,总是认为只要是天下的美人美物,都值得倾心相许。”我打趣他。 晓晓很沉默的听着我们的对话,没有一点兴趣。她在出神,思想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天地里,眼睛里流露着一丝淡淡的忧伤。我暗暗纳闷,不知道她究竟怎么了。 “晓晓,你在想什么?”我伸手摇了摇她的肩膀。 “啊!”晓晓全身哆嗦,慌忙用左手护住自己的右肩,脸上显出很痛苦的表情。 “你怎么啦?”我和沈阳异口同声。 “昨天,游泳时在池子边滑了一跤,伤着了肩膀。”晓晓低下头小声说。 “呀,那昨天你怎么不在电话中告诉我呢?早知道这样,今天就不要来了,我们改时间就是。”我轻轻责备她。心想难怪她大热的天里穿着如此严密,原来是跌伤了。 沈阳仔细打量着她,疑惑在眼中一闪而过,“伤得严重吗?要不要现在去医院看看?” 他关心的问道。 “不用麻烦了,只是点皮外伤。”晓晓把手从右肩上放下。 我用筷子夹起一只大虾放到她的碗碟中,笑道:“不会影响你用筷子吧?” 晓晓苦笑着摇了摇头。 “你的脸色很差。”沈阳对她说,“没有什么不妥吧?”他的话提醒了我。我认真看了看晓晓,的确,她的脸色苍白,眼圈有点儿发青,还略有些红肿,似乎哭过不久。 晓晓低下了头。 我和沈阳对视片刻。沈阳站起身来,对我们说道:“我出去打个电话,就在门外,你们慢慢聊着。” 我看着晓晓,问:“究竟出了什么事?”她不说话。我走到她的面前,命令道:“来,让我看看你摔伤的地方。”但她推开我的手,说:“不用。” 我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你也不用再说谎了,是杨刚打伤了你,对吗?”杨刚就是她的警察老公。 晓晓仍然不说话,但眼圈却红了,眼眶里渐渐聚起泪水。 我轻轻掀开她的衣服,天!我看到了什么?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的脖颈以下,从双肩开始,全身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简直可以用体无完肤来形容,我惊呆了。 晓晓终于哭出声来,那是一种压抑的抽泣,我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部,有节奏,不徐不疾,古今中外,母亲们都以这个方法来安慰孩子。 等她慢慢的平静下来,我问:“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 “他这是第几次动手啦?”我问,晓晓依旧不语。 “你准备哑忍着到哪一天为止呢?”我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地说道:“杨刚那个混蛋,欺人太甚,我饶不了他!你不要害怕,看我怎样收拾他。” “他人并不坏,只是脾气爆燥一些。你不要去和他吵了……没有用的。” “你和他是夫妻,会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他要这要住死里揍你?这种人渣,你还要护着他?”我生气。 晓晓摇头:“我不是护他……每次他打了我,都会后悔,跪下来求我原谅他,用烟头烫自己的手臂……可一旦控制不住自己,便又会动手……他、他总是疑神疑鬼的,认为我背着他外遇……”她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我用纸巾为她擦去泪水。可怜的晓晓!她嫁给他后,究竟生活在怎样的一个恶梦里?我不再多说,问她:“今后你准备怎么办呢?” 晓晓摇头,一脸茫然。 “先到我那儿去住一阵?”我提建议. “不、不,我若不回去,还不知他会发什么疯呢,不行。”晓晓一口否决。 我不说话。 “你放心,昨天他才痛哭流涕、指天发誓……最起码三个月之内我是安全的。”晓晓安慰我。 我点点头:“那……你暂时住回去,等我计划计划再说。” 晓晓一脸惊慌:“你就别管了,他疯狂起来,会拔枪的。” 我愣了一下,问:“他这样威胁过你?” 晓晓无可奈何:“他说,如果我不忠于他或者要离开他,他都会开枪把我杀了,然后自杀。” 我不寒而栗。好家伙,真是个不要命的疯子。我拍拍晓晓的手背,说:“不要担心,我会找时间和他好好谈谈,不会激怒他的。” 我走过去打开房门,把沈阳喊了进来。他察言观色,见气氛不对,立刻不再多话。匆匆吃了饭,和我一起把晓晓送回家。 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太阳又火辣辣的照在了地面上。 目送晓晓走进学院,沈阳看着我叹气:“唉,越是美丽的女人,越是苦命,差不多成公式了。”我瞪了他一眼:“别贫嘴了,办正经事要紧。你给我找一位好律师来,我要让晓晓尽快离婚。” “我比你还要着急……他打了她,是不是?”沈阳问。 “惨不忍睹。” “啊……我、我马上去办!明天一定把律师请到。”沈阳顿时急火攻心,不再理会我,开车便行,却把我丢在路边不顾。我张口要喊,又忍住。这家伙,二十多年的交情,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失态,可见是真的动了心了。 我站在烈日下,头有些发晕。晓晓满身的伤痕在我的眼前不停晃动,我的眼泪默默的流了下来。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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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就如缘,可遇不可求,朋友就似茶,清新而淡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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