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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环球财经报道第一辑——中东动荡

从地缘政治看中东巨变

也许,对美国来说,这是自911以来,它面对的一幕最为重要的国际地缘政治震荡:从突尼斯引发、并在埃及达到高潮的阿拉伯革命,今天正在席卷阿尔及利亚、利比亚、也门、巴林等中东、北非和马革里布国家。长久酣睡中的阿拉伯世界,正在突然间苏醒过来。美国被迫一个个抛弃其在这一地区的盟友,特别是其中份量最重的中东大国埃及;时光倒退一个月的话,谁能相信今天这一幕会上演?坚定执行亲美、亲以外交政策的总统穆巴拉克在民众抗议的压力下,如一块被用旧了的破抹布一样,被美国抛弃,黯然下台。问题在于,无论是埃及还是突尼斯,或任何其他阿拉伯穆斯林国家,通过一场直接民主革命之后,任何“亲美”政府均已难以立足;无论这些国家是否成功建立世俗民主政权或伊斯兰民主体制,阿拉伯世界与美国长达半个世纪的“蜜月”,恐怕正在走到尽头。这将无疑会对全球地缘政治战略格局产生重大影响。

阿拉伯世界对于美国来说,有着两大战略意义:一是资源丰富,特别是石油资源;二是涉及美国最重要的盟友以色列的安全。为了保护以色列,更为了控制世界最重要的石油产区,美国一向在阿拉伯世界扶持自己的盟友,哪怕不那么“民主”、“自由”也罢。全球从东欧到拉美等各个地区都可以看到美国扮演着重要角色的各式“颜色革命”,但直到这次突尼斯革命之前,在中东地区却从来没有出现过类似的震荡。当朝鲜和伊朗被美国指为“独裁政权”而列入 “邪恶轴心”国家的名册上时,突尼斯或埃及则依然戴着美国认定的“民主国家”的桂冠,尽管这两个国家都有一位“连选连任”长达二十甚至三十年的总统、尽管这两个国家都存在着严重的言论自由问题(特别是在本·阿里治下的突尼斯,民众甚至不能在任何公共场合讨论政治或批评政府,否则就很有可能被告发而入狱)……

就在埃及民众在突尼斯革命成功之际举行起义时,另外两个中东国家——以色列和沙特阿拉伯——强烈要求美国扶持穆巴拉克继续执政到九月。美国也确实竭尽全力,向派出密使游说。但埃及民众对执政已长达三十年之久的穆巴拉克家族已经厌恶之极,绝不接受美国的调停。而奥巴马是在权衡利弊之后,不得不抛弃穆巴拉克。而此举在阿拉伯世界引起的震撼是外界难以想象的。很多与美国关系极为密切的“亲美”国家统治者,都开始意识到,美国是靠不住的。

众所周知,2005年埃及曾一度在布什担任总统并推行“大中东计划”时,被迫举行相对自由的选举。结果在第一轮就出现穆斯林兄弟会赢得八十多名议会议员席位的结果。西方特别是欧洲大吃一惊,欧盟接受派出五名主要大国外长前往华盛顿游说布什,最终说服美国转向支持穆巴拉克。在其后数轮选举中,穆巴拉克的执政党民族民主党通过作弊、逮捕反对派候选人等手法,使穆斯林兄弟会未再获一席。到2010年的立法选举中更是将兄弟会议员全部逐出议会。因此埃及反对派和起义民众对美国也同样不信任。据消息灵通人士获悉,这次突尼斯和埃及民众起义之所以没有喊出“反美口号”,正是起义领导者深谋熟虑的一种策略,迫使曾以“开罗演讲”而在阿拉伯世界风光一时的奥巴马,不得不在“民主”的口号下抛弃“亲美”的穆巴拉克,以试图通过对埃及民众最后一刻的支持来换取埃及未来执政者继续执行没有穆巴拉克的“穆巴拉克亲美政策”。这恐怕只是一厢情愿的幻想。

因为,阿拉伯世界民众起义的原因虽各有不同,但有三个特征则是这些国家所共有的:一是都有一个控制着该国经济且执政长达二十、三十甚至四十年的独裁者及其贪婪的家族;二是这些推行自由市场经济的国家都面临分配不均、民众生活水平持续下降的局面,失业现象、特别是青年失业现象高达60%;三是这些国家的统治者大多是“亲美”的,而民众则多是反美、反以色列的。故这场阿拉伯世界革命浪潮明显具有追求自由、要求社会公平和推崇民族主义精神的三大特征,是五十年代阿拉伯国家反殖民主义浪潮的继续,是“国家要独立、民族要解放”的进一步深化。

由此可见,阿拉伯世界的觉醒,从长期战略格局角度来看,受冲击最大的,莫过于美国!多年来,美国的中东政策一向是一边倒地支持以色列,同时在分化、分裂阿拉伯世界,在其中间寻找代理人或听从美国意图的统治者。这一战略正在阿拉伯民众起义的口号声中走向破产。可以预见,美国的影响将从世界的这个角落急剧衰弱。(郑若麟/ 选自财经网)




为石油危机做准备

埃及上月的动荡令苏伊士运河面临被关闭的风险,这让石油交易员们惊慌。眼下,占全球石油产量约2%的利比亚似乎也处在内战边缘,进一步加剧了市场的不安情绪。随着油价突破每桶100美元,世界必须对油价的进一步波动做好准备——如果沙特阿拉伯或其它国家的石油生产中断,世界有可能陷入一场真正的危机。

这一形势促使政治活动家和政客们匆忙翻出自己的老一套说辞。一些人呼吁扩大本土石油生产;还有人主张发展石油替代品。但两种办法都不会有太大效果。替代品的确有潜力可挖,但需要数十年时间才能达到有意义的规模。扩大本土石油生产更加没有指望:新增供应不会让消费者免受全球油价大幅波动的影响,而增加产出也只会是一个缓慢的过程。两种办法都值得考虑,但我们还需要一个短期危机管理计划。

此类计划的着眼点,必须是对战略石油储备采取协调做法。这些储备可以起到抵御全球市场动荡的缓冲器的作用,这意味着,如果石油供应减少,或运输路线中断,就动用储备,以稳定全球市场。但问题在于,人们仍不清楚在哪些情况下可以动用这些储备。当前形势还没走到这一步,而国际能源机构(IEA)负责人向市场保证,必要时可以动用储备。如果动乱蔓延至沙特阿拉伯,释放储备无可非议,但对于影响不那么严重的扰乱,政策就有些模糊。

沙特阿拉伯产量下降,对市场的冲击会尤其严重。该国被卷入动荡的可能性非常低,但考虑到后果的严重性,即使概率很低也不应忽视。由于邻国巴林仍一团混乱,不安定局面蔓延至沙特阿拉伯的可能性有所增加。但如果日产量约200万桶的阿尔及利亚继利比亚之后也停产怎么办?IEA必须划定行动底线,以阻止市场先行恐慌。

较富裕的石油消费国也必须加大努力,敦促中国和印度加入新的全球石油储备协调释放体系。单个国家的储备在应对油价波动方面的能力都是有限的,因此西方——由经合组织(OECD)出面——通过IEA来协调其储备的释放。但随着石油需求转向亚洲,应对供应冲击的责任也必须随之转移。但没有人真正清楚,中国领导人对于中东目前的危机会做出何种反应。人们也不清楚,他们将如何应对油价的大幅上涨(而不是中国石油进口的实际中断)。

争取中国和印度合作的努力至今未能成功,部分原因在于两国都不是OECD成员国。若要加入该组织,两国还必须让本国的石油市场变得更加透明。或者,各方应发展一种新的合作机制,就积累和释放储备的基本规则达成广泛共识。这也许可通过20国集团(G20)来协调。储备管理也应该与(中国反对的)透明度要求区别对待。

还有必要对石油市场的投机活动采取新手段。2008年油价飙升至每桶147美元,促使G20正彻底修改相关规则。不过,当时油价飙升是由经济因素——尤其是中国需求的激增——推动的,而不是地缘政治冲击。可以理解的是,回应也聚焦于如何最有效地应对未来的类似情况。

不过,一旦沙特阿拉伯或伊朗的石油供应中断,可能会引发不同类型的投机活动。在这种情况下,投机者将对难以预料的政治变化(而非稳定的经济动态)做出反应。随着惊慌的交易员囤积石油,作为保险措施,波动可能会进一步加剧。考虑并准备针对地缘政治压力异常大的时期的投机活动出台新的特别限令,无疑是明智之举。

这些措施都无法取代全球能源经济长期转型的必要性。但即便有这些更加全局性的想法,也不应忽视应对当前问题的短期措施。我们不知道,刚刚全球化的经济将如何应对一场猛烈的地缘政治油价危机。但我们应该在付出沉重代价才找到答案之前做好准备。(作者:美国对外关系委员会高级研究员迈克尔•列瓦伊 为英国《金融时报》撰稿)




中东起火源于通胀和收入不平等

突尼斯和埃及人民起义,推翻了统治了几十年的政府。这场起义正在蔓延至其他阿拉伯国家,甚至蔓延到了伊朗。该地区很可能在一年左右的时间里发生政治上的根本转变。受影响的地区人口有4亿多,其全球影响力不能低估。这可能将成为全球20年时间里发生的最大变化。

社会变革都有其复杂的社会背景,通常会涉及多个溃烂多年的压力点。但是,要达到引爆点可能还需要某些导火索。在本次事件中,急速的通货膨胀,尤其是2010年下半年的食品价格上涨,就是其导火索。

全球人口相当大的一部分,包括发达国家的低收入群体在内,并没有从全球化中受益,反而深受通货膨胀之害。他们的反应会直接危害全球稳定。主要的央行只有在骚乱发生在自己国家时才会改变他们对于宽松货币政策的态度。

宽松货币政策触发骚乱

宽松的货币政策在突尼斯和开罗引发了骚乱。联合国粮农组织食品价格指数在2010年上涨了41%。很多聪明的分析师可能认为,美联储宽松的货币政策和食品价格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但是,食品和能源价格在美联储开始讨论第二次量化宽松政策之后开始暴涨。这已经无法用巧合来解释了。

通货膨胀是一种再分配,但通常是不公平的。首先,低收入人群通常没有债务,因为他们往往不具备从银行借款的资格。当通货膨胀像现在这样激增时,他们银行存款的真实价值就会被侵蚀。他们的这些损失到了谁手里呢?那些负债的人和有实际资产的人,比如地产投机商,就会从中获益。通货膨胀基本上就是抢穷人的钱,补贴给富人。

其次,低收入人群通常工作没有保障,尤其是在通货膨胀像现在这样激增时,无法要求工资随通货膨胀一起上涨。他们的工资购买力下降,常常会把他们推向不可持续的境地。他们根本无法维持生计。

40%的埃及人口每天生活费不足2美元。失业率接近10%。当粮食和石油价格上涨超过三分之一,我们就不难想像为什么人们会被逼起义。一些阿拉伯国家从通货膨胀中受益。当石油价格上涨,沙特阿拉伯、科威特等国家挣了更多的钱。他们可以通过向消费者分配石油带来的额外收益来处理当前的状况。大多数阿拉伯国家却没有这种收益。对于他们来说,出路就是再分配。因为在这些国家,财富和收入不平等非常严重,再分配就成了应对通货膨胀的一种出路。

比如,穆巴拉克家族据传拥有170亿-700亿美元的财富。埃及去年的GDP才不过2000多亿美元。收回穆巴拉克家族的财富将对埃及走出经济困境有很大的帮助。同时,那些同政府有特殊关联从而收取高价的垄断行业,可能会被迫降价。

阿尔及利亚、约旦、叙利亚和也门的经济状况同埃及类似。通货膨胀和收入不平等是一对爆炸性的组合。这几个国家的政府可能今年或明年就会倒台。除非这些石油资源丰富的国家愿意慷慨地同贫油国分享他们的收入,否则,他们的命运已经注定。

不稳定将会蔓延

北非、中东这场大火可能仅仅只是通胀引发的不稳定状态的一个开端。虽然粮食价格指数处于历史最高水平,大米价格却只有2008年峰值的一半。原因很可能是东亚各国政府正在释放储备来维持低价。这场人为的价格压低将会持续多久呢?当到达临界点以后,大米价格可能会是目前的2倍或3倍。到时候,不稳定状态就会蔓延至以大米为主食的亚洲。

美国人口普查显示,200914.3%的美国人生活贫困。包括那些已经放弃找工作的人在内,大约六分之一的美国工人就业不足或者处于失业状态。大多数美国人对于大规模的粮食和能源价格上涨,没有任何缓冲措施。而且,低收入美国人所依赖的进口消费品价格正在上涨,可能在今年晚些时候涨得更多。5000万美国人的经济困境与埃及人民没有任何不同。骚乱可能会蔓延到美国各大城市。

政权更迭可能通过再分配来缓解阿拉伯国家的经济困难,但不会从根本上解决这一问题。阿拉伯国家人口较为年轻,失业率却居高不下。比如,埃及人口在30年里翻了一番。三分之一的人口年龄不足14岁,一半的人口年龄在24岁以下。虽然美国人口是埃及的3.6倍,但是,埃及却需要创造更多的就业机会。年轻且高速增长的人口,要求阿拉伯国家在全球经济中具备充足的竞争力,才能创造足够的就业机会。然而,这些国家的经济结构却不是这样设计的。

一些阿拉伯政府仍心存希望,认为目前的状况可能是短期的。他们完全错了。人口统计表明了他们的命运。阿拉伯国家已经进入了一个年轻人主导的革命时代,并可能会持续很长时间。

埃及在六个月内可能会成立新政府。目前还不清楚这个政府可以坚持多长时间。频繁的政府更迭将成为阿拉伯国家的常态。

新凯恩斯主义试验

全球经济一直处于一群相信货币刺激魔力的人士的治理之下。货币刺激的作用在于通过资产通胀暂时推高需求。当宽松的货币政策只产生资产通胀而不带来CPI通胀的时候,货币感觉上就像是自由货币。熟谙门道的人士积极参与货币游戏,并且由此发了大财。他们每年聚集在达沃斯,庆祝资本主义的这一品牌的胜利。

2008年金融危机并没有让统治阶层认识到他们的观念错误。他们投入了更多资金挽救这些金融机构,这些机构在这场货币游戏中在错误的时间做出了错误的决定。被挽救出来的富豪们今年又聚集在达沃斯来庆祝这一体系的幸存。

金融危机并没有阻止印发钞票这种经济管理的方式。但是,革命可以阻止。北非首先爆发,是因为他们并没有通过贸易或投资而从全球资产通胀中获益,因此,这些国家失业率居高不下,并且因为食品占支出比例较大而对通胀的痛楚体会最深。全球人口很大一部分,甚至是富裕国家,其实都身处同样的困境。社会紧张情绪存在一个爆发点,北非的这个爆发点最低。随着通货膨胀不断上升,更多的人将越过这一爆发点。

世界主要央行纷纷在历史上首次将利率维持在接近零的水平。这场游戏还是和以前一样:激励投机者推高资产价格。随着财富效应开始起作用以及需求上升,利润不断增长,资产价格将会持续上升。上个季度,美国经济依靠消费实现增长。人们可能会问,为什么负债累累的美国家庭会如此增加消费。诀窍就是增加其资产价值。这种泡沫思维渗透在美国整个宏观政策思维当中。

所有的泡沫最终都会破裂。但是,政策制定者们希望,当这一切发生的时候,他们已经都死了。当像2008年那样,他们还没死的时候,他们就会试图恢复泡沫。他们成功地将泡沫从西方房地产市场,转移到了新兴经济体包括地产在内的其他资产类别上。危机期间,全球股市自低点上涨了1倍,使得纸面财富增加了30万亿美元。这也就是为什么达沃斯的那些富豪们过得如此滋润。

我们知道,泡沫破裂无法阻止印发钞票,而只会导致印发更多的钞票。发展中国家的骚乱可能也没办法阻止。西方国家的央行行长们无法感受到这种痛苦,因为由此引发的苦难太遥远了。然而,火最终会烧到他们的脚下。当华盛顿的街道发生像开罗一样的骚乱时,美联储才会改变想法。

阿拉伯国家革命的浪潮正在蔓延到富裕的石油生产国。这些国家可以用钱来购买和平。因此,他们可能不会发生激烈的动荡。但是,这些国家越来越不稳定的形势可能会导致石油价格大幅增加。

像我们当前所目睹的这样的冲击,在任何情况下都会对油价产生影响。世界各国的宽松货币政策将会放大这种影响。众所周知,现在是金融投资者,而并非是石油买卖双方,在主导石油期货市场。零利率环境降低了投机成本,增加了对对冲投资通胀(inflation hedging)的需求。

英国目前的通胀率是英国央行预期值的2倍,然而,其经济却在收缩。英国的经济正处于滞胀。未来,英国的负债率将会很高。一种解决方法就是用通胀来消除债务。

美国经济也处于类似状况。美国财政赤字在政治上已经不得人心了。奥巴马政府不得不削减支出。经济不景气下的财政收缩,让美联储很难收紧政策。这也是为什么美联储坚持认为通货紧缩比通货膨胀的风险更大。它解释说,目前的通货膨胀只是暂时的。这是美联储在自我合理化其宽松的货币政策。美联储正在采取实际负利率来通胀掉其债务。

我认为,2012年世界将会经历另一场危机。导火索要么是美国国债市场的崩溃,要么是通胀引发的新兴经济体的“硬着陆”。阿拉伯世界的政治事件指向了另外一种可能:油价飙升可能让我们更早沉没。(谢国忠/




中东剧变 伊朗得利

当剧变席卷中东,乐观主义者原本以为伊朗将很快效仿突尼斯、埃及和利比亚。而实际情况却恰恰相反。正如伊朗派遣军舰31年来首次通过苏伊士运河的大胆决定所显示出的那样,预计经历了此次地区动荡之后,伊朗领导层的权力将更为稳固,同时也更加大胆。

当重新活跃起来的反对派力量发起一些大规模抗议活动,伊朗这个伊斯兰共和国本应该战战兢兢地审视着整个地区。但该国领导层却认为,席卷整个阿拉伯世界的动荡,反而证明了伊朗作为区域性强国的崛起、以及美国的没落。伊朗政府正为埃及和突尼斯相似的遭遇以及本国的革命性开端而自鸣得意。尽管反对势力“绿色运动”(green movement)再度复活,但对于自己击退持不同政见者、并收买厌倦了冲突的本国民众的能力,伊朗领导人仍信心十足。

他们也精明地意识到,那些新崛起的阿拉伯领导人可能会鼓吹民族主义观点,不太可能信奉伊斯兰共和国的理念。尽管如此,政权更迭将不可避免地产生这样的一些政府:它们对美国不那么顺从,同时对伊朗也不那么敌视。美国在伊拉克的试验,让伊朗那些日渐老去的革命者们懂得:就增强影响力的目标而言,驱逐旧日敌手的做法已是绰绰有余。

另外,作为这场剧变的一个不幸产物,不确定性更有利于伊朗。伊朗总统马哈茂德•艾哈迈迪-内贾德(Mahmoud Ahmadi-Nejad)是一个久经考验的意识形态倡导者,他曾借助将民粹主义、偏执和偏见混合在一起的下作手段,赢得了阿拉伯人的民心。埃及开罗解放广场(Tahrir Square)及其它地方许多抗议者宣称不信任美国,这一点正好被伊朗人利用。通过具有说服力的反美言论以及财政支持(包括对心存不满的团体和强硬的伊斯兰教主义者的支持),伊朗政府现在可能会谋求破坏阿拉伯世界向一种更自由格局的过渡。

在其它地区,形势也同样对伊朗有利。伊朗的伙伴们——在被逊尼派的国王残酷镇压后,巴林的什叶派正赢得全世界的同情。伊朗的代表黎巴嫩真主党(Hizbollah)夺取了黎巴嫩总理职位;其盟国叙利亚则迄今毫发无损地度过了此次风暴。后萨达姆(Saddam)时期的伊拉克,仍然是伊朗发挥影响力的沃土。

与此同时,美国唯一真正屹立不倒的重要盟友——沙特阿拉伯,以及其它较小的海湾国家——似乎突然与美国出现了步调不一致,它们正紧张的关注着国内局势。伊朗并没有像奥巴马政府所希望的那样被日渐孤立,其地区前景反而突然之间变得豁然开朗。

30年来驱动着美国区域政策的优先任务——推动阿拉伯-以色列和平进程、抵制暴力和极端主义、能源安全和保护美国盟友——如今推动起来要艰难得多。伊朗不费吹灰之力,就目睹美国的力量在整个中东地区被削弱。

对于伊朗政府而言,最重要的是,为了向伊朗政府施压以限制其核计划,美国政府所寻求的所有影响力,如今看来都成了昙花一现。制裁将继续让伊朗感到痛苦,但高昂的油价和友好的新地区环境,将让这个反抗意识越来越强的伊斯兰共和国规避国际社会要求其限制铀浓缩计划的要求。

虽然伊朗既没有引发阿拉伯世界的动荡,也没有密谋加剧这些动荡,但它将成为地区形势动荡的主要受益者,就像美国入侵伊拉克之后一样。最终,民主激进主义力量将超出伊朗政权的镇压能力。不幸的是,这或许需要很长时间,而围绕下一步的问题,奥巴马政府正面临着一个困境。当一切尘埃落定,我们很可能会发现:在这一次的“阿拉伯之春”,真正的胜利者不是民主,是伊朗。(作者:苏珊•马洛尼为英国《金融时报》)




中东混乱 美国导演

去年12月突尼斯一座小城市的街头小贩与城管发生冲突,群众浪潮后来席卷中东地区。

为何会发生这些事件,最普遍的看法之一是多数人贫穷、社会严重分化、专制统治时期过长等。抗议民众在对统治者保障自己的生活水平失去信心之后,提出了政治要求。证据似乎令人信服,但认真研究一下就会发现,这种观点是站不住脚的。

这些事件主要是由社会经济原因引发的观点令人质疑,群众运动的浪潮席卷的是那些并不算贫困的国家。科威特、巴林、利比亚、突尼斯,还有伊朗的居民年均收入大大超过平静的保加利亚这个欧盟成员国和其他一些欧洲国家。即便是贫穷的也门,居民收入也高于世界上的许多国家。

值得注意的是这样一个事实,此次骚乱只是波及一些阿拉伯国家,而不是所有国家,一些非常相似的国家“被挑选出来”,这一进程本身是由外部策划和操纵的,如果比较一下这些事件,分析一下所使用的手段、所达到的结果,那么就可以回答一个问题:谁可从中渔利?

发生的一切与美国提出的“可控混乱”的理论完全一致。这一理论的要点可归结为:

——在需要的关头和需要的时期内将反对现有合法政府的零散政治力量团结在一起;

——使国家领导人质疑自己的力量,质疑强力机构的忠诚度;

——直接破坏国家局势的稳定,鼓励抗议情绪,吸引罪犯参与行动,以便散布惊慌情绪和对政府的不信任;

从地缘政治角度看,道德服从于国家利益。新型战争——信息战和网络战——完全不属于国际准则中认定的侵略概念。在对国际恐怖主义没有公认的统一政治定义的情况下,从法律上说没有什么能够阻止在世界各地随心所欲地反恐,而且华盛顿凭借自己的实力地位就可以想在哪儿反恐就在哪儿反恐。在这种情况下采用“可控混乱”的手段也就顺理成章了。

白宫在1月底透露,奥巴马总统了解突尼斯、埃及、巴林和也门日益迫近的危机,去年8月就已下令提交关于阿拉伯国家局势的秘密报告。

应当承认,在对世界进行地缘政治的重新划分时,使用“可控混乱”是一种既方便又有效的手段,花不多的钱就可以达到目的。(来源:俄罗斯战略文化基金会网站)




剧变后中东或形成三个阵营

中东正在经历一场地震,不过,这里并没有一个真正的帝国,而是一个由不同城市国家共同组成的非正式的联邦:它们拥有共同的文化,而自纳赛尔主义受挫之后,它们之间的关系主要是靠阿拉伯半岛上一些君主国所控制的大量资金来维系的。

中东地区地缘政治格局的突变是在我们怀疑的眼光下发生的。或者应当说自 2003年美国入侵伊拉克,对伊拉克阿拉伯复兴社会党政权实施攻击以来,这里的地缘政治格局就开始动摇了。事实上,阿拉伯世界的北部地区转眼之间就不再属于阿拉伯了。伊拉克那些获得解放的伊斯兰教什叶派一下子投入到了那个公开敌视美国的国家——伊朗的怀抱当中。如今,巴林正在发生的小型革命也可以被归入到那些受压迫的什叶派的解放运动之列。另一方面,人们还注意到叙利亚正在向该地区另一个新兴经济大国土耳其靠拢。这种局面并不会导致伊朗与土耳其之间的对抗,因为土耳其现政权对伊朗这个邻国态度十分友善,双方都认同了对方的这种几乎是事实上的兼并。在中东的北部,如果伊朗出现民主和务实的革命,最终就可能形成一个经济上受土耳其主导、文化和能源领域伊朗占据优势的邦联。

总而言之,这将是一个新型的超级实体,它既不会反对西方,甚至在未来可能不会反对以色列。相反,南部地区新格局的形成过程却没有那么明显。自纳赛尔去世之后,埃及便常怀着小富即安的心理,不再有追求霸权的梦想。目前,突尼斯正在观望着埃及的一举一动。到目前为止,阿尔及利亚和摩洛哥虽然都按照各自不同的方式维护住了政权的稳定,但埃及的风潮随时可能对这两个国家产生冲击却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也门的无政府状态日益恶化,苏丹则因为国土三分之一的脱离而感到了切肤之痛,而利比亚更是面临着国家崩溃的危险,这一切无疑都在凸显着埃及的作用。

一个走在自由化之路上的大马格里布(阿尔及利亚、利比亚、突尼斯、摩洛哥和毛里塔尼亚)和一个实现了民主的埃及之间所缔结的联盟,将会成为一股能够与北部土耳其和伊朗新强权相互抗衡的新力量。假设这种情况真的出现,那么该地区剩下的两个大国以色列和沙特阿拉伯就将同时面临身份认同感的危机。

当然,这两个介于两大阵营之间的国家仍然会是经济和军事强国。但以色列的犹太人将不可能指望继续占领约旦河西岸地区,同样沙特阿拉伯的瓦哈比教派也不可能将自己的伊斯兰教义强加给属于沙斐仪教派的汉志地区的人和约旦人。

如今,以色列入和沙特阿拉伯人应当在巴勒斯坦当局温和派的斡旋下彼此携手合作。巴勒斯坦国要想实现其历史目标,则既需要得到沙特阿拉伯的援助,也需要得到以色列的认可。我们简单地将中东地区划分成了三个阵营,三个相互团结的阵营。这三个阵营甚至可能走向同一条民主之路,因为这似乎正是这个苦难地区的众多期盼之一。




美或改变中东“政权更迭”战略

在如何应对阿拉伯世界起义的问题上经过数周内部讨论之后,奥巴马政府正逐渐确定一项中东战略:帮助愿意改革的长期盟友保住政权,即使这意味着刚刚受到鼓舞的中东民众对于全面民主的要求可能不得不继续等待。

美国不会马上推动政权更迭——就像它在埃及和利比亚不同程度所做的那样——而是会呼吁从巴林到摩洛哥的示威者与现任统治者合作,实现某些官员和外交官所说的“政权改变”。

在这套方针出现的同时,阿拉伯国家政府正在对美国政府展开大力游说。阿拉伯国家政府担心,美国总统奥巴马已经抛弃了埃及总统穆巴拉克,如果美国也抛弃陷入困境的巴林国王,那么一系列起义可能将他们赶下台,进一步破坏该地区的稳定。

在这套战略出现的同时,奥巴马政府也面临来自美国国内的批评声。美国国内有人批评奥巴马政府在一开始向埃及发出了不一致的信息,先是犹豫不决地支持穆巴拉克,后来又全面支持要求穆巴拉克下台的抗议者。同样,在巴林,美国在其应对当地示威活动的方式遭到强烈批评后才决定向执政家族抛出救生索。4日,巴林王国的反对派人士举行了迄今为止规模最大的一次集会,凸显出美国政府在向该国民众兜售渐进式改革方针时面临的挑战。

中东游说白宫见效?

美国政府官员则声称自己始终如一,一商在要求统治者避免暴力事件,实行民主改革,满足人民的要求。不过奥巴马政府的一位高级官员承认,过去一个月对决策者来说是一个学习的过程。这位官员说:“我们在这个过程中一直表示,政治、经济和社会改革是有必要的,但每个国家的具体做法将各不相同。”

2月底出现了一个重要时刻:奥巴马公开谴责巴林国王哈马德·本·伊萨·阿勒哈利法暴力镇压首都反政府示威活动之后,巴林国王及其阿拉伯盟友的特使带着精心设计好的一套说辞穿梭于五角大楼、国务院和白宫之间。

他们警告说,假如奥巴马政府不改变方针并明确支持巴林国王,巴林政府就可能会垮台,使美国失去一个重要的盟友,而且可能使巴林进入伊朗的势力范围。美国情报机构密切关注的一种可能性更增添了这种紧迫感:沙特阿拉伯可能进入这个相邻的弹丸小国镇压以什叶派为首的示威者,从而危及持续了数十年的伙伴关系,引发政治和经济巨变。

阿拉伯外交官认为这一努力收到了成效。美国国防部长盖茨和国务卿希拉里成为政府内部的主要呼吁者,敦促美国加大对巴林国王的支持,同时要求巴林实施一项华盛顿所谓必须让街头示威者相信的改革计划。奥巴马并未支持要求巴林国王下台的呼声,而是要求示威者与承诺实施重大改革的统治家族进行谈判。

利比亚被排除在外以色列也发表了自己的意见。当穆巴拉克欠去对埃及政权的掌控时,以色列官员曾劝说华盛顿谨慎行事,让中东盟友相信自己不会被抛弃。据外交官员透露,以色列领导人曾明确表示,他们担心极端势力可能利用新获得的自由,破坏以色列的安全。

一位美国官员说:“从巴林开始,奥巴马政府朝着稳定重于多数决定原则的方向调整了几个挡位。大家都意识到,巴林太重要,所以绝不能垮。”

利比亚是“政权改变”政策的—个例外。利比亚是美国的长期对手,在的黎波里同意放弃核计划后,小布什政府曾在一定程度上改造了利比亚。对于利比亚,奥巴马最初的反应是保持沉默,但他后来谴责卡扎菲对本国民众实施暴力,要求这位独裁者下台。批评人士认为这个反应来得太慢,而且有必要采取军事行动。

新确定的方针将有助于放慢起义的步伐,避免更多暴力事件(这也是美国政府的当务之急),而且,也有助于维持重要的战略联盟。与此同时,这种方针也是有风险的。独裁政府也许不会履行改革承诺,让华盛顿看上去像是在以民众为代价为它们效劳。(选自《华尔街日报》)




13家央企进行史上最大海外撤离

国资委日前表示,在利比亚局势动荡后,国资委已于222日成立应急小组组织央企员工撤离,目前大部分央企员工已经撤离利比亚。这也是截至目前央企历史上最大的一次海外撤离行动。

国资委透露,在利比亚央企共有13家,不少央企在利比亚的项目营地遭到抢劫,目前国有资产损失情况正在统计、评估之中。

四家央企牵头指挥撤离

国资委在利成立了4个分区指挥中心,分别由中国建筑、中交集团、中国水电和葛洲坝集团负责。

之所以安排这几家企业牵头负责,主要是因为这些企业比较了解当地情况,与当地政府以及实力派的人士关系良好。

像葛洲坝集团利用在当地以及周边国家的良好合作基础,通过多种关系疏通外出道路和港口。撤离中,联系当地安全局安排警车护送,聘请当地有威望的部族长老协助保护等。

海空两条线路同时进行

此次撤离主要通过海路和航空两线同时并进。中远集团副总裁许立荣介绍,221日晚在接到外交部领事中心通知利比亚东部班加西有13000多名受困中国公民需要从海上撤离后,迅速在附近海域集结13艘船舶,最终决定派“中远上海”和“中远青岛”赶赴加西亚港集结,并安排了“天福河”集装箱货轮帮助撤离。

据了解,中远的货轮有的是违约停止了货运来到港口帮助撤离。

截至31日,中航集团共派出了15架飞机帮助撤离,创下中国民航海外包机之最。飞行地点包括利比亚首都的黎波里、埃及开罗、希腊克里特岛和突尼斯。由于临时加开班机也导致国内数百架航班延误或取消,造成了一定经济损失。




利比亚战乱升级 中资项目全部搁浅

从国资委获悉,13家央企在利比亚的项目全部暂停,这些投资主要集中在基建、电信领域,预计将面临较大损失。

中资企业损失正在评估

319日,从国资委获悉,早在31日,商务部和国资委就共同启动央企在利比亚海外资产损失评估。

央企的损失主要集中在两方面:一是固定资产损失,二是承包工程垫付款方面的损失,具体数字目前无法确切统计。

中国中冶下属子公司——中国一冶集团有限公司,在利比亚有两个工程承包项目,其中一个是米苏拉塔4*3000t/d水泥厂生产线一期土建工程项目。“该项目在米苏拉塔,319日的空袭对整个项目肯定有影响。从形势来看,短期内(项目)很难走入正轨。”中国中冶母公司相关负责人表示。

商务部部长陈德铭37日在“两会”期间透露,“我国有75家企业在利比亚投资,共涉及50多个项目的工程承包,总金额约188亿美元。”

根据空袭前统计,中国共有27个企业在利比亚的工地、营地遭遇袭击与抢劫,直接经济损失达15亿元人民币。此前,已有35860名在利比亚的中国公民回国。

据了解,利比亚局势动荡,使得当地中资企业的所有项目耽搁,而且复工无期。损失主要包括稳定收益损失、合同余款损失、当地储蓄和固定资产损失等,不久前的人员撤离也会产生一定费用。

中国铁建是目前在利比亚承包项目金额最大的中资企业。31日晚,该公司发布公告称,公司在利比亚有3个工程总承包项目,合同总额约279亿元,目前仅完成合同额约45.2亿元。

葛洲坝集团母公司企业文化部副主任石家铭表示,“葛洲坝的项目并不在利比亚遭空袭的重点地区,而且未完成合同额较多,具体损失仍在进一步统计。”

商务部国际贸易经济合作研究院院长霍建国表示,随着事态的恶化,中资项目在利比亚的损失可能会进一步增加。

多家公司启动理赔程序

据悉,目前,75家企业挽回损失的主要办法是申请保险赔付。此次遭受损失的企业中,多数是中国出口信用保险公司(以下简称中信保)的客户。

318日,中信保向葛洲坝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中建材集团进出口公司支付利比亚工程承包项目信用保险赔款逾2亿元。

中信保副总经理周纪安介绍,在利比亚承包工程的数十家中国企业中,有7家向中信保投保,承保范围不是很大。其中6家为国企,1家是民营企业。这一方面因为有能力承接海外项目的民企还比较少,另一方面因为民营企业对国家动乱等政治因素带来的风险敏感度比较低,意识不足。

余兴喜表示,中国铁建选择的投保单位是由中外多个保险公司组成,属于商业保险范畴,目前已向保险公司说明情况,应该能得到全额赔付。

据他介绍,中国铁建在利比亚的合同总额约279亿元,目前仅完成合同额约45.2亿元。余兴喜说,按照国际法规定,无论以后利比亚谁来掌权,都应继续将前任政府的合同履行,继承过去的业务。




美国为何最终支持军事干预利比亚

314日萨科齐(Nicolas Sarkozy)劝告希拉里•克林顿(Hillary Clinton),让美国支持一场干预利比亚的国际行动,那个时候希拉里还表示反对。了解这次交流的两国官员说,美国国务卿克林顿对法国总统讲,发动战争风险高,可能是要流很多血的。

而到周末的时候,法国、美国和一条国际联合阵线就准备根据联合国授权,在利比亚采取“一切必要措施”(即军事打击)了。

西方和阿拉伯国家外交人士说,事后来看,巴黎爱丽舍宫的那次会晤就是四天紧张外交的开始,这些外交活动让奥巴马政府改变了立场,同意干预。他们说,有很多因素推动了这种转变,包括奥巴马政府担心自己与席卷阿拉伯世界的变革不合拍,并担心英国、特别是法国抢去了风头。英法两国更为强烈地支持军事干预。

利比亚领导人卡扎菲(Moammar Gadhafi)也帮了忙。他让联合国大国都站在了一起,因为他发动残酷无情的军事行动,很可能即将扼杀一场民主叛乱、屠戮反抗者和平民。这种可能性震惊了奥巴马的顾问,包括美国驻联合国大使赖斯(Susan Rice)和美国国家安全委员会委员鲍尔(Samantha Power)。两人都曾说,上世纪90年代卢旺达种族屠杀期间西方不作为,在道义上是助纣为虐。这些言论正是她们备受关注的部分原因。

一位深入参与谈判的资深阿拉伯外交官说,赖斯不希望在自己任上重演卢旺达事件。

利比亚的起义始于2月中旬,当时利比亚东部不满于现政权的人们受埃及和突尼斯革命的鼓舞,走上街头,控制了班加西市。叛乱蔓延后,卡扎菲的部队用坦克和飞机开路,发起猛烈反击。联合国通过决议之前,亲政府部队看上去已经做好了夺回班加西的准备。

当利比亚国内的战斗画面传播于全世界之际,美国发现自己已经落后于更激进的欧洲。英国首相卡梅伦(David Cameron) 228日宣布,我们不能容忍这个政权对自己的人民动用军事力量。他还下令英国国防大臣着手起草对卡扎菲军机强制关闭利比亚空域的方案──这就是所谓的禁飞区。

在巴黎,采取行动的热情要在更晚时候才明确起来。但在310日,萨科齐与利比亚过渡国民议会(Libyan Transitional National Council,利比亚主要反对派)的两名代表会晤。过后,萨科齐的一位发言人说,法国将承认国民议会是“利比亚人民的合法代表”。同一天,法国官员说,如果阿拉伯国家支持,他们将提议根据联合国决议实施空中打击。

但美国依然置身事外。一位法国外交人士说,我们知道,要让任何军事行动奏效,就得有美国的参与。

217日暴力升级过后几天,奥巴马就曾要求参谋长联席会议(Joint Chiefs of Staff)主席穆勒(Mike Mullen)起草针对利比亚的军事备选方案。奥巴马要求知道每一个备选方案的详细利弊,包括成本估计。

已经有阿富汗和伊拉克战事在身的五角大楼则持谨慎态度,官员们对此也不讳言。据美国一位防务官员描述,五角大楼的想法是“我们有些忙”,因为美国军队在阿富汗和伊拉克还有负担。而要遏制伊朗,还得有其他海军部队部署在波斯湾。

奥巴马政府很在意阿拉伯世界的看法,担心他们认为美国是在对伊斯兰世界发起战争,所以从未认真考虑向利比亚派遣美国地面部队。

32日,随着设立禁飞区的呼声越来越高,美国国防部长盖茨(Robert Gates)在国会听证会上说,我们就实话实说吧……要设立禁飞区就要先打利比亚。一位国防部官员说,盖茨并非试图反对这一建议,而是反击议员们和利比亚反对派领袖所做出的在他看来“轻率而漫不经心”的言论,他们认为采取相关行动是轻而易举、毫无风险的。

311日,欧盟领导人拒绝支持法英的军事提案,主张干涉的人士更进一步失利。

而在西方争论不休之际,卡扎菲在向前推进,他的炸弹和军队向东推进,消磨着反抗武装部队的精锐。在310举行的国会听证会上,美国国家情报部门负责人克拉珀(James Clapper)预测卡扎菲最终会打胜仗。

两天后,阿拉伯国家联盟(Arab League)表示支持设立禁飞区,局势首次出现了扭转的公开迹象。美国官员说,阿拉伯国家联盟的表态立即产生了外交效益,俄罗斯迅速表示不会对新的决议投否决票,中国也做出同样反应。在起草决议过程中发挥核心作用的黎巴嫩驻联合国大使萨拉姆(Nawaf Salam)说,对美国来说,阿拉伯国家的积极参与是一个必要条件。

美国官员说,接着,在上周一访问巴黎期间,克林顿不但会见了法国总统萨科奇,还会见了利比亚反对派成员,这是她转变态度的关键一步。

情报官员一度担心反抗者包括伊斯兰教政客和极端主义组织。但在会见反对派领导人、经济学家加布里勒(Mahmoud Jibril)时,克林顿消除了疑虑。

同时,对联合国采取任何行动都会太迟的担忧也在加剧。法国向美国施压,对美国外交官说法国和英国可能单方面发动军事袭击。一位法国外交官说,我认为美国意识到了它可能会被落下的局面。

到周二,转变正在进行中。奥巴马下午召开会议时对高级官员说,美国和国际社会的压力阻止不了卡扎菲,只设立禁飞区不足以使反抗者免于战败。他要求提出更多军事和外交方案。

当晚,奥巴马与美国高级军事指挥官共进晚餐,国家安全顾问多尼隆(Tom Donilon)简单介绍了新的军事和外交方案。高级官员在晚上9点再次召开会议。两个小时后,奥巴马指示美国驻联合国大使赖斯推动达成一项联合国安理会决议,授权使用“一切必要措施”保护平民。

赖斯说,我认为,大规模暴行和恐怖屠杀确实给卡扎菲打进班加西可能造成的后果带来了紧迫性和严重性;任何有过大屠杀和大规模暴行经历的人必须意识到这点。

周四,这项决议通过了,美国和其他九个安理会成员国投了赞成票,五个成员国投了弃权票。

上个月与卡扎菲决裂的前利比亚驻美国大使奥贾利(Ali Aujali)说,有一段时间我曾担心我们会被遗弃。他在上周会见了克林顿,以推动反抗事业。他说,解放利比亚人民的步伐不能停下。(作者:Adam EntousJay SolomonAlistair MacDonald,摘自《华尔街日报》)




欧美打击利比亚的真正目的

在打击利比亚问题上,欧美国家虽各有自己的算盘,但它们也有共同目的:利用利比亚反政府武装举事的难得机遇,推翻对他们来说一直是如鲠在喉的卡扎菲政权;向利比亚反对派提供支持,为其一旦上台后在该国谋取更大石油利益埋下伏笔。换一个角度看,欧美的军事行动是想扶持亲西方的政权上台,而更深层次的问题是,他们是想通过打击利比亚来转嫁经济危机。

人们注意到,参战的美国、英国、西班牙等国家正面临着10年来经济陷入衰退的危险,他们需要有一个有经济实力或资源丰富的国家为其买单,利比亚无疑是个不错的对象。利比亚拥有巨大的石油资源。最新数据显示利比亚以443亿桶位居非洲国家石油储量的第一位,况且,利比亚地缘战略地位非常显赫,占据着地中海和北非与中东之间独一无二的战略好位置,不管是资源,还是战略要地,这些都是以美欧等西方国家所迫不及待所要得到的。

一直以来,虽然利比亚拥有巨大的石油资源,但欧美极不满意目前卡扎菲政权对石油的分配,让西方国家获利甚少。欧美如果想趁乱下手、重新“洗牌”而博取最大的利益,那么眼下真是大好的机会。一旦这次利比亚“改朝换代”成功,并组建亲西方的政权,那么势必会重新划分利比亚现有的能源利益,保证西方利益的极大化。

实际上,在去年12月以来,中东、北非一些国家发生动乱后,利比亚国内反政府武装也发展壮大,欧美一方面对其公开支持,另一方面密谋好打击利比亚的军事计划,只是联合国安理会没有授权。然而,欧美联合部署军事力量以人道主义援助的方式在进行,暗渡陈仓,大多已经排兵布阵在利比亚广袤的陆地、近海,只待时机成熟,就可一举瓜分利比亚最优良的石油资源,霸占利比亚天然的战略要地。

我们今天所看到的欧美打击利比亚,只不过是历史的重演。如果说朝鲜战争、越南战争还带有某种意识形态色彩,那么,1991年的海湾战争和伊拉克战争则是典型的以经济利益为主要目的的战争——以美国为首的西方为了确保其石油产地的安全,维护和扩展其经济利益,在不管是否真有确实证据的情况下,不惜采取武力措施。

观察这一系列战争,我们会发现,每一次战争欧美都会有以一个“正当且合理”的理由或正义的幌子,但为什么都是出现在经济危机之后或与经济危机相伴而生呢?自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几乎世界冲突是围绕石油展开的,对世界石油资源的争夺,成为欧美启动战争机器的惟一动因。

英国著名经济学家庇古的《战争经济学》一书,以战时经济为中心,全面讨论了战前、战时和战后的战争与经济的关系。促成战争爆发的情形甚多,但战争真正的基本原因,却是火药背后的那些因素,最终不外乎是统治欲和求利欲二者。他认为,引起战争的各种原因中,经济原因占有重要的地位。

庇古的观点如今仍被许多人推崇。在古代,发动战争的主要原因是当权者为了直接获得更多的土地和资源。自近代以来,大多数战争都是为资本主义生产力的发展寻求更大的资源产地和消费市场。资本主义的基本矛盾导致了资本主义国家周期性的经济危机,为了转嫁经济危机,某些西方国家政府往往不惜发动战争。

经济是政治的基础,战争是政治的延伸。一边是欧美国家持续深化的金融危机和经济衰退,另一边是欧美某些实力人物的不断鼓吹。那么,挑起一场战争,或者向攻击对象发出战争威胁,或许将成为欧美实现转嫁经济危机的重要一搏。这说明,欧美把矛头对准利比亚只是一个幌子,他们需要有一个有资源丰富的国家为经济危机买单。不言而喻,他们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利比亚。如果利比亚不买单,就动用武力扰乱你,甚至治你于死地。(BWCHINESE中文网专栏作家 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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