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列表 回复 发帖

应健中 :十年股市一场梦

从电力系统的一个干部到南方证券副总裁再到阶下囚,孙田志的经历也许称得上是中国股市第一代操盘手的缩影。当年曾是风云手,暮向斜阳尽唏嘘。曾为亚洲证券副总裁的应健中与孙相交甚早,写完本文后,他在我的邮箱里只留了一句话:写完这篇东西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很累。 老孙被判刑后,各媒体几乎用同一个版本来描述老孙,无非是“坐庄哈飞流程全揭密”、“南方证券划上句号”、“继德隆系、中科系后又一庄家的轰然倒下”。人们都将辈份搞错了,在当年老孙,不,应该称小孙叱咤风云的时候,这市场还没听说过唐万新,甚至还没听说过吕梁。2005年12月26日,老孙拿到深圳市罗湖区法院以股票价格操纵罪“判二缓二”的判决书时,才四十有五。他获得了从轻处罚,理由是“认罪态度好,有悔罪表现,且身患重病暂时不宜羁押,对其适用缓刑不致危害社会”,判决书将《刑法》适用缓刑的要件全写上了。尽管“帽子”拿在别人的手中,但老孙从此开始了自由生活。 中国的头号股痴 在市场上混了那么多年,我还真没见过对股票那么痴迷的人,痴迷到寝不安宁、食不甘味。我在上世纪90年代初与老孙有过几面之交,那时大家就叫他老孙,其实他才刚过而立之年。 第一次见到他是应一个朋友之约,他说“南方金陵的孙田志想认识一下你”,于是大家约在虹桥宾馆见面。当时南方金陵在市场上闻名遐迩,我想象中的“庄主”应该是很霸气很牛皮的那种人,所以在他们一起来的五六个人中,我一眼就将那个长得高高大大、很帅气的当成孙田志了。一介绍,错!那个毫不起眼的矮个子,样子像车间主任的人才是老孙,而那个高高大大的只是跟班。 老孙不善言谈,那天一起在虹桥宾馆吃了顿午饭,简单地点了几个菜。老孙对吃喝玩耍都没有兴趣,大家在一起谈的除了股票还是股票。我问老孙在上海还要呆几天,有何公干,他说没什么事,早上从南京过来为的是就请你吃顿饭,吃完后就回南京。那天吹股票的兴致蛮浓,但吹完后我一直纳闷:这老孙为啥兴师动众来请我吃顿饭?问那个约我的朋友,他说我最近写的一篇文章与老孙对一只股票的操作描述得几乎一模一样,老孙于是怀疑我盯着他研究或者我已“打入敌人心脏”,所以想和我交个朋友。我听后大笑,如真是这样我是吃饱了撑的,直到现在,我都没想起来哪篇文章令他如此关注。 以后老孙跟我打过几个电话,仍是除了股票还是股票。他手下的几个跟班与我联系多一点,他们都说老孙是如何地股痴,经常一个人在空地上仰天长啸。老孙与外界联系极少,他从来不在公众场合出现,从来不接受记者采访,也从来不在研讨会上发表宏论。他没有吕梁那样的心机,也没有唐万新那样的雄谋大略。老孙默默地做股票,尽管做得轰轰烈烈,而且盘子越做越大,股票越买越多,但人们已搞不清是他推着市场走,还是他被市场推着走。 从客户到掌控南方证券自营 在上世纪90年代初,孙田志还是电力系统的一个干部,任江苏电力实业公司副总经理。电力系统历来有钱,怎不涉足处于萌芽状态的中国股市?于是,孙带着巨资入驻南方证券金桥营业部,成了机构大客户,当时“734号席位”在市场中令人瞩目,老孙在这个席位上手笔之大、之猛烈,令市场刮目相看。这社会历来是客大欺店、店大欺客,股票炒着炒着还不过瘾,1994年,江苏电力和南方证券签约合资经营营业部,这就是当时市场所称的“南方金陵”,孙田志出任总经理,营业部收入双方按比例分成。当时中国的证券营业部都是一个个小诸侯,营业部还设董事会。直到1996年,全国证券业清理整顿,南方证券从江苏电力手中收回了营业部。此时,南方证券已离不开孙田志了,他因业绩优秀而被力邀加入南方证券,出任南京分公司副总经理。之所以是主持工作的副总经理,是因为他的任职资格一直没得到人民银行的批准。 如果说“南方金陵”年代是老孙股市生涯第一阶段的话,尽管这个阶段掌控的是江苏电力机构的钱,但也做得极为风光,那么加盟南方证券之后,老孙的股市生涯进入了第二阶段,这个阶段比前一个阶段舞台更大,资金来源更充足。没隔多久,股痴老孙让所有人刮目相看,南京分公司很快就成了一路诸侯,整个南方证券要看其脸色行事。 几乎与所有的券商一样,90年代后期流行券商设投资管理公司,一些自营业务和非证券类资产都放到这些公司去做,南方证券岂会免俗。1997年为老孙量身定做的“淮海投资”横空出世,沈沛任董事长,孙田志任总经理,南方证券出资9000万元,占总股本的90%。没过多久,整个南方证券的自营盘都移到淮海投资上去了。1998年后,在杉杉股份、南通机床、南京高科、冀东水泥、西藏药业等一连串上市公司股东名录前10名中,陆续出现了淮海投资的身影。当时有评论说这淮海投资的操作风格是“傍大款的小女人”,但当时很少有人知道,淮海投资和南方证券原本就是一对孪生兄弟。 淮海投资在市场上做得最潇洒的行情是虹桥机场(现为上海机场,600009)当时流通盘为4.8亿股的虹桥机场,在“5·19”行情前后,股价从9元起步,仅仅一个月,一鼓作气拉到了15元。虹桥机场1999年半年报中,淮海投资和南方证券双双现身,直至2000年底,它们才在10大股东名单中消失。1999年8月,时任南方总裁的沈沛将淮海投资董事长一职让给老孙,并同时将总部的自营全部交给了老孙打理。 一代枭雄的“多米诺骨牌”效应 市场的评论,历来是此一时而彼一时。如果我们打开当年的主流媒体,券商的行为即便不是得到正面评价,也没像现在这般一面倒地同仇敌忾。像唐万新、吕梁之流,当年有多少人为他们鼓噪啊,如今也是拔了毛的凤凰不如鸡了,更何况从来闷声不响的孙田志呢?这资本市场还是应了那句老话:胜是英雄、败是狗熊,如此而已。 有趣的是,南方证券的几波领导都离不开孙田志,每一拨领导上来都重用老孙,而老孙似乎从来就没获得过高管资格认定。前面说的是一例,2001年南方证券在向中国证监会报批增资改制的报告中,将孙田志报批公司副总裁,而中国证监会在“证监机构字(2001)219号”文件中作如下批复:“孙田志从业经历不符合《证券经营机构高级管理人员任职资格管理暂行办法》,我会对其南方证券股份有限公司高级管理人员任职资格持有异议”。照理来说,老孙有足够的理由退出江湖,然而,上船容易下船难,老孙和南方证券此时已经不能自拔了。直到2004年初公司关闭之日,在南方证券的高管人员名单中,孙田志依然是公司的副总裁。 孙田志担任南方证券副总裁多年,但他很少光顾深圳的公司总部,以至于南方证券大多数员工都不知道这位老总长的是啥模样。孙一直呆在南京和上海,指挥着资金的千军万马。 有人总结了孙的操作手法:一是死多头,他从来不看空,从来都是满仓操作,一批股票脱手换回几亿资金,立马就换成了其他股票。二是爱用“套”,他的名言是:“什么是庄?套住了就是庄!”其三是“板凳”理论,老孙对新股不论品相,一律要买一些,即占个位置先,以待后续。其四是手法凶悍,他操作的股票大起大落,气势恢弘。这种操作手法是那个年代的主流,只不过在老孙手上发挥得更为极致而已。 2001年股市行情血崩后,老孙元气大伤。他的融资渠道几乎全给堵死了,在老家江苏,已经没有人敢给他融资了。南方证券系的自营亏损谁都说不清楚,只有一个人能说清楚,那就是孙田志。至于委托理财的数目也是如此,光一家信用社在他那儿的委托理财就有三四十亿元。如同所有的资本游戏一样,当游戏快玩不下去时,惟一的出路就是继续做大做强盘子,在一个更大的舞台上继续博弈。后来淮海投资被监管部门认定为南方证券的实业公司而要求剥离,南方证券在剥离的同时又在上海注册了华德投资公司和天发投资公司,继续维持着深陷泥潭的自营盘面。 以后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了,2004年元旦一过,南方证券被闪电式托管,再后是被关闭,再再后是孙田志被司法机关从南京带到深圳,然后就是此次“放一马”的判决。值得一提的是,在南方证券案中,历任高管人员中只有一个人被关、被判,那就是头号股痴孙田志。这也许是命,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他推着公司、公司也推着他往前走,一直走到公司的安危系于他一人,也一直走到由他一人承担了公司的全部责任,这就是所谓:十年股市一场梦。 还好,老孙只有45岁,还有足够的时间回顾历史,反思人生,展望未来……
金银岛的投资理念:截断错误的趋势,让正确的趋势带着利润增长!
金银岛的行动指南:耐心等待机会,耐心掌握机会!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