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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人股权进入“炼狱”阶段

私人股权已度过了一个黄金时代,现在将进入一年多时间的“炼狱”阶段,然后步入一个更大的扩张时期,或称“白金时代”,大卫·鲁宾斯坦如是认为。大卫·鲁宾斯坦(David Rubenstein)是总部设在华盛顿、资产总额超过700亿美元的私人股权投资公司凯雷集团(Carlyle Group)的共同创办人及董事总经理。

鲁宾斯坦承认,由于次级抵押贷款引发的信贷危机令私人股权行业的增长势头突然停顿,该行业目前的境况与2002年到2007年中期的飞速发展时期形成鲜明对照,顶级私人股权投资公司做着价值数十亿美元交易、为其合伙人带来30%年均回报率的风光已然不再。

鲁宾斯坦称,在私人股权投资的热潮中,他曾设想过导致本轮好景暂告一段落的许多方式—能源价格高企,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紧缩货币政策,或发生诸如2001年9.11恐怖袭击式的事件,是他认为最有可能的情节。

实际情况却是他做梦都没有想过的—由于次级抵押贷款而引发的一场信贷危机。该行业如何由盛而衰,要从他称之为私人股权投资的“黄金时代”说起,在这一时期,借贷业务本身成为私人股权投资行业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大 型银行通过为私人股权公司提供贷款,赚取高额手续费。其后,银行将这些贷款合并组成抵押债务基金,这些基金也投资于次级贷款。鲁宾斯坦指出,“次级”对银行在此期间所普遍发放的贷款是一个带点误导性的描述,它们反之应被称为“不值得授予信用”的贷款,因为它们发生违约的风险要比优惠利率贷款高出6倍。

当次级贷款开始发生违约时,这些银行财团开始无法承担为私人股权交易提供融资的新的债务。“2007年7月左右,音乐戛然而止。”在信贷市场枯竭时,大型银行为私人股权交易提供的融资早已经达到了3000亿美元,鲁宾斯坦指出。其中,大约有1/3的价值停留在银行的资产负债表上,但很大一部分已作减值处理;另外1/3重新商定了对私人股权业者更加严苛的条件;最后的1/3由于作为融资对象的交易一直没能完成,目前正成为诉讼的标的物或单方面中止协议而支付的费用。“未来的一年多时间内,我们将在炼狱中,我们将为我们的罪过作一些赎罪。”

鲁宾斯坦认为,上世纪70和80年代为私人股权投资的“青铜时代”,此时出现了早期的并购交易。该阶段结束于1989年,以Kohlberg Kravis Roberts(KKR)杠杆收购雷诺兹-纳贝斯克公司(RJR Nabisco),然后针对美国联合航空公司(United Airlines)的收购提案归于失败而告终。

在1991年至1992年的经济衰退之后,私人股权投资进入了鲁宾斯坦所谓的该行业的“白银时代”。在这段时间内,并购交易规模扩大,卖家将与私人股权进行交易作为释出公司控股权的一种方式,而私人股权业者得以证明他们改造公司和赚取可观回报的能力。鲁宾斯坦认为,这个时代结束于2000年科技行业泡沫破灭之时。

经过两年的偃旗息鼓,私人股权行业进入了鲁宾斯坦所说的“黄金时代”,交易增长至庞大的规模,私人股权公司联手进行所谓的“俱乐部式”交易,所收购公司的规模越来越大。 由于当前的信贷危机,私人股权交易已经大幅放缓。鲁宾斯坦表示,为了重振该行业,私人股权业者有必要缩小交易的规模,减少杠杆收购,并将目光转向海外,寻找中国和印度等国的机会。

“一旦一个时代归于结束,一旦银行账面上的债务被出售,并在6-9个月内开始发放新的贷款,我想你会看到私人股权行业重整旗鼓并进入白金时代,一个胜于以往任何时候的时代。”他预测。

在那之前,鲁宾斯坦曾表示,私人股权管理者需要更好地解释他们如何能够改善公司和带来巨大的回报,从而促使就业增加和推动整体经济扩张。而在私人股权业务的大部分历史中,没有什么理由来给予这样的解释,投资者看到私人股权投资基金的可观回报,便高兴地把资金交给私人股权业者运用。

“没有人询问关于有多少个工作机会被创造出来和有多少设施将要兴建的任何问题,”他说,“我们也没有这方面的资料。现在我们认识到,要想以我们所希望的方式发挥作用,我们必须更加了解与我们行业打交道的组织—包括劳工、消费者、国会和媒体。”在放贷商消化当下不良信贷问题的同时,私人股权的专业人员应该利用这段时间来解释这一行业是如何运作的,为何它能够产生巨大的回报,“以及为什么我们应该获得那么高的收入。”他表示。

鲁宾斯坦宣称,目前的经济不景气可能是投资私人股权的一个好时机,私人股权基金通常长达10年的寿命能减轻投资者面临的价值大幅起落的风险。与此同时,在私人股权艰难地通过一个“否定阶段”,以及卖家能够接受企业估值较并购热潮高峰期的可能估值为低的过程中,该行业的停滞状况可能还将持续6至9个月。许多私人股权公司的规模将变得极为庞大,以至于最终得以公开上市,他补充说:“我不认为私人股权业务正趋于没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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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私募股权投资者面临角色转变

进入2008年,中国私募股权投资基金(PE)投融资的红红火火与中国股市的凄风苦雨,形成了半江瑟瑟半江红的强烈对比。虽然中国本土私募股权基金进行的是具有高成长潜质的实体产业和PRE-IPO的战略投资,但无论是实体经济投资,还是股票二级市场投资,都离不开对拟投资对象发展前景及内在价值的理性判断。仅从理性估值角度看,中国私募股权投资与股票市场投资并没有实质性的隔阂。在中国金融资本价格泡沫轰然破裂的情形下,中国私募股权投资会发生怎么样的嬗变?

“风险投资(VC)PE化,PE泡沫化”成为中国私募基金目前发展态势的真实写照。在2007年中国股市波澜壮阔牛市行情和中国政府积极推动创业板的激励下,社会闲置资金滚滚涌向私募投资,尤其是创业板的呼之欲出,令各类私募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到PRE—IPO项目投资,拼抢拟上市投资项目、谋求快速致富成为近年来中国私募基金行业发展的最大亮点。

由于“短、平、快”的战略投资项目高度稀缺,自2007年以来,中国私募参股项目的估值水平在庞大热钱的哄抢下一路高企,其投资估值已经呈现明显的泡沫化特征。平安证券投行三部董事、总经理王海滨表示,“目前,国内创投公司已经显得不太理性,很多私募都是在对拟投项目发展前景不甚了了的情况下盲目决定的,而且在其他竞争对手的压力下,中国私募基金作为战略投资者参股投资开出的价码越来越高,有的项目股权定价市盈率甚至达到30倍!”

“在两三年前,私募投资股权市盈率定价通常在6-7倍之间,目前私募投资的股权估值水平一般在10—12倍,实业资产定价局部泡沫特征显著。”深圳金融顾问协会秘书长李春瑜如此评价中国PE对投资项目尤其是PRE-IPO项目的狂热追捧。李春瑜认为,中国股市泡沫的破灭迟早会向私募基金一级市场投资领域传递,促使其项目投资估值向理性回归。

旗下掌管5亿元投资资金规模的东莞君德富创业投资有限公司董事、总经理唐忠诚一语道破了私募PRE-IPO投资火爆的原因:“国内本土私募基金之所以大量涌向PRE-IPO项目,是因为国内的私募投资团队基本上来自证券公司投行业务部门,他们对公司改制和上市规则相当熟悉,而对实体项目产业发展前景判断及相关产业整合与价值提升管理经验匮乏,甚至一些所谓的创业投资公司对风险投资为何物都搞不清楚,纯粹是为自己的闲置资金寻找投资出路。”

他认为私募股权投资估值泡沫产生的根源在于:一是热钱大量涌入,导致本已稀缺的PRE-IPO项目炙手可热;二是受股市牛市效应影响刺激,不少创业投资人认为自己的股权价值不菲,在引进私募基金战略投资者方面表现得相当不理性,不是考察拟合作伙伴对自身产业价值的整合提升能力,而是本着价高者得的原则变相高价套现。

唐忠诚强调,由于中国PE刚刚处于起步发展阶段,没有经过像样的洗牌,整个行业的发展显得有些不理性是正常的,随着行业洗牌的开始,其股权投资估值一定会向理性回归。2007年以来的本土私募股权基金规模的急剧膨胀,很大程度上与房地产公司的阶段性闲置资金涌入有关。随着国家对房地产行业过热调控效应的显现,整个私募股权基金的资金募集扩张步伐将会明显放缓,并将成为私募股权基金行业洗牌和估值理性回归的契机。

王海滨表示:“尽管从目前看,中国股市估值中枢下移对本土PE战略投资者的行情报价影响不显著,但这是短期。随着股市的暴跌,一些企业已经开始转变私募战略投资者引进的态度,变得开始注重私募股权基金对其相关行业价值整合和提升的能力。”

唐忠诚则透露,在PRE-IPO项目选择上,他们着重分析自身是否具备对所投项目相关产业的价值整合能力,对投资项目的管理团队是否能够产生足够的影响力。据了解,唐忠诚目前掌管的5亿投资基金至今只投出了1亿元,从数百个项目中仅筛选出3个合适的投资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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