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炒金大鳄的“前世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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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金银岛岛主
时间:
2011-5-24 09:13
标题:
炒金大鳄的“前世今生”
天津贵金属交易所的实体分散在空港开发区一栋大楼的三个楼层,办公地点里四处可见纹刻着如意图案的金条。按照其官方网站的说法,这个2008年底建立的黄金期货交易平台,将依靠一种做市商制度,逐步把握我国在国际黄金市场上的话语权和定价权。
黄金价格井喷的2010年,该所交易量达到2800亿元,手续费收入近8400万。但围绕其定价、规则的质疑却从未间断,连当时规则的设计者也已出局。
定价悬疑背后的股权进退也颇具戏剧性。
天贵所原为天津产权交易中心与草根炒金出身的浙江商人祝良野等所控公司合股。根据最新调查,在2010年1月引入的两家北京公司,共持股50%,系接近北京国资巨头首创系的私募投资界人物控制。
这项进退似乎并未解决固有质疑,草根炒金者已逐渐淡出,新捕猎者已经登场。
交易模式:“高杠杆”是亮点交易所的黄金买卖每日进行22小时,散户入场的最低资金是10万元,他们可以选择与50余家综合会员中的一家签订合同,以此为之唯一中介,进行多空双向的交易。
此前《南方周末》刊发报道质疑,交易所在交易期间征收的万分之八的交易费,乃至过夜持仓费过高。
天贵所并非做市商自主报价,而是大体上参照国际市场价格,交易所统一报出中间价,散户买卖价格在其间微量浮动。
据天贵所交易管理办法所述,综合会员公司需要吃进所有卖单,并自行对冲风险。一般会员之上,整个天贵所有四家特别会员,他们则保证接下一般会员的单据。
多位受访的地下黄金操盘交易员表示,“这算什么新模式?这种规模如果自主报价,基本无法面对较大行情波动,也无法在国际市场稳定对冲。”
业内质疑相当直接:一是做市商的资金和对冲实力;二是交易所定价与信息披露的透明度。但天贵所方面一位不愿具名的高管则回应称,黄金交易都在严格的保证金制度下完成,“有多少钱,办多少事。”
公开资料显示,散户保证金杠杆率达到12.5倍,做市商则达到20倍。不过,虽然交易保证金杠杆率达到12.5倍,但交易所严格限制,单笔最大交易限额为10手(每手1000克),最大持仓量为黄金60手白银200手。
交易模式:定价是“机密”
交易所定价,是天贵所模式的吊诡之处。经多方询问确认,由于黄金价格并非买卖方自行报出,交易所有一专门团队负责此事。但外界对定价机制模型的细节鲜有知悉。
“这是商业机密,告诉你会对其他投资者不公平。” 一位从欧洲游学归来的高管这样表述,他更愿讲述在欧洲市场上的见闻。
不过,某位投资外盘的人士却表示,只要长期观察天贵所和其他黄金市场的价格曲线,即可能发现套利机会。
一些会员的宣传材料说,交易所价格仅是国际金价(主要是伦敦黄金期货市场价格)经过汇率换算后的直接体现。
此说法被上述高管否认。事实上,交易所宣传材料一直表述为,以伦敦黄金期货价格为主,结合国内黄金市场等因素综合得出。曾在多家天贵所会员担任高管的业内人士江四海,也无法解释交易所价格的来由,只是认为贴近国际市场,“由交易所设置影响不大”。
业内人士认为,在做市商(会员)与散户的一对一关系中,如果交易所价格走势人为调控对某方有利,则可以存在短期为做市商制造在其他市场套利的机会。如果价格走势让散户看空,而其他市场行情上扬,做市商即可套利。
天贵所公司高管则认为,“价格设定中没有人为因素。两年来没有发现会员在国际黄金市场的对冲套利。”
另一种业界说法是,做市商资质不足,自主报价风险更大;天津市不希望这个市场一开始就有不可控的波动。
在国际市场上重要的做市商,往往会以交易、释放消息等方式影响市场,而交易所只是关注价格走势,对交易情况进行监管。虽然,天津贵交所需要做外盘的会员公司可能无外管局批准的外汇额度,但一些公司出资者过去却游弋在地下炒金领域。
事实上,期货现货市场间的套利广泛存在,关键是价格的生成是否公正透明?
天贵所运营伊始,出生绿林的祝良野和产权中心各自派驻董事,派任经营团队。尔后在数月内吸引一批综合会员的加入,而特别会员在2009年至2010年末,仅有天津远航贵金属经营有限公司一家。
天贵所的间接股东与会员公司;会员公司之间;乃至高管团队与会员公司间,存在部分股权关联。
在此架构下,能否保证交易所制定公正的价格?
间接股东与会员公司的交叉持股
工商资料显示,祝良野以女儿儿子之名,于2008年末注册天津奥力孚国际贸易有限公司(以下称“天津奥力孚”),在天贵所成立时持股48%。此后进入一位新的股东,温州人周仁旭。
周在黄金市场多年,所涉公司众多,广为外界所知的即是天津黄金日贵金属经营有限公司(以下称“天津黄金日”)。他手中占比6%的奥力孚股权,而天津黄金日亦为天交所103号综合会员。
祝的女儿在美国学习金融的祝梦洁,她是现任天津奥力孚法人代表。
另一种交叉持股,出现于会员公司之间,尤其介于特别会员与综合会员间。
以西汉志黄金公司见诸报端的商人黄汉君,曾经历2007年张卫星等人操作外盘黄金爆仓后的质疑。空港开发区工商局出具的资料显示,他同时持有102号综合会员天津世元金行贵金属经营有限公司80%股权,又以其出资,在今年3月3日注册天津世华贵金属经营有限公司,成为天贵所特别会员。
天津世华的另一出资方,则是120号综合会员,华盛金道(天津)贵金属经营有限公司,法人代表杜泽军,亦发迹于地下黄金市场业务。杜还曾与另一综合会员法人代表,曾见诸《福布斯》杂志的陶行逸合著黄金操盘书籍。
前述资深交易员分析,由于特别会员是风险控制体系的最后一环,其与综合会员的关联关系,极可能影响整个市场抗风险能力。
此外,交易所管理层部分人士与会员公司之间,亦曾有未清理的股权关联。其中一位高管人员所持101号会员天一金行的股权,至今在工商资料中仍未变更。
前述交易所高管4月19日说,高管在会员公司持股绝对禁止;交易所股东“也应该不能在会员公司持股”;但对于会员之间的关联股权,他并未明确表态。
神秘而来的新股东
工商资料显示,天贵所2009年度仅净盈利2万余元。知情人士称,在天津市主管部门运作下,公司在去年1月末增资扩股一倍,祝良野方面(天津奥力孚)股权稀释至24%;天津产权交易中心为26%。而另两家公司均在扩股前数日成立,住所和电话相同。
祝良野的朋友说,祝曾私下表达股权被稀释与受到压力有关,但对此后收益仍较为满意。
两家公司一名为北京国储汇金投资管理有限公司(以下称“国储汇金”);另一名为北京融创金源投资管理有限公司(以下称“融创金源”),各在扩股后的天贵所持股25%,且均为不同自然人直接持股。但因其注册名显赫,业内猜测有特殊背景。
同时,天津方面仍在争取央行对交易所模式明确表态。一位离职天贵所高管说,这可能是引入新股东的目的。
两家公司有共同的资本圈背景。国储汇金共计500万的资本金,由出资人蔡晋、王毅、房永欣和刘凌缴纳,公司在天贵所的代表董事为胡旭成,胡为私募公司兆阳控股控制人,王毅则是该公司董事。房永欣也是北京一家创投公司合伙人。
融创金源则由胡旭升、丁志钢出资成立。胡旭升为胡旭成之弟。丁志钢亦为天贵所董事,是一家注册于深圳的水晶投资有限公司法人代表。水晶投资此前曾涉入一起北京国资巨头“首创系”保荐并持股的公司上市争议。据《创业家》披露,水晶投资的高管团队亦是首创系一批管理人员。
事实上,胡旭成的兆阳控股,除在北京的注册公司是一家咨询公司,其再投资领域的主要部分,即是香港联交所上市公司新资本国际投资有限公司(以下称“新资本”,01062.HK).
有趣的是,这个注册于开曼群岛的投资平台,刚在去年11月宣布引进国家开发银行为战略投资者,并与国开行的全资附属国开金融公司订立14.73亿股新股的认购谅解备忘录。此事在市场上发酵多时,但4月18日新资本最新公告称,就国家开发银行附属拟认购公司新股一事,双方仍正商讨初稿,并无订立最终协议。
另一个问题是,两家公司是否会以50%的股权共进退?或以其背景为天贵所谋求正名?
多位这两家天贵所股东的出资人,均未置评。
在引入新的股东后,2010年度,天贵所手续费收入攀升至8400万元,黄金交易量持续升高,并很快开启白银交易业务。许多会员开始在各地开设分公司,或者与居间商合作,吸引大量客户。
一位黄金培训师说,在通胀预期下,去年以来天贵所投资已经渐渐成为散户入场的主要途径。会员企业为争夺客户,亦给予居间商较高的中介费。
此间即有会员因拓展业务不当,受到交易所惩罚。一家综合会员的法人代表浙江人金吉义表示,“都是自己业务做不开,因此转移了股份。”但也有网络流言称,交易所的合规管理部门存在“选择性执法”。
但是,会员自身的成色仍待验证。天贵所要求综合会员注册资金最低为5000万元;特别会员最低注册资金2亿元。然而,所调取的多家会员工商资料显示,其实收资本大多有50%以上至今未缴足,已逼近最高两年的法定期限。
一位会计师分析有可能当地有行业鼓励政策。
截至4月1日,就特别会员而言,最早成立的天津远航1亿注册金仅缴纳1000万。2010年年末成立的,天津宗泰贵金属经营有限公司缴纳了2亿注册资本中的4000万;天津世华2亿注册资本,仅缴纳1000万;另一家有国家民委背景的兴民富边基金投资的天津钿汇股权投资基金管理有限公司,也仅出缴五分之一注册金(名义注册资金仅有5000万元,不满足特别会员最低标准).
天贵所方面解释,在风险控制领域,天津市金融办和相关部门,会定期收到天贵所提交的交易记录等报告。天贵所自身也监控会员公司的保证金账户、交易记录等信息。合规部门人员会到各地进行例行检查。
缺乏理解的“系统故障”
舆论漩涡中天津滨海的金融创新,一直为内部人认为缺少外界理解。一位天交所现任高管认为,“很多人对民营资本还是戴有色眼镜。”
宏观政策领域的监管依旧不明朗。上海贵金属交易所成立时,接近决策层的一位亲历者说,央行的考察团队借鉴印度的模式,最后决定只能进行撮合交易,即不能即时出仓,实质是“不希望黄金市场放得太开”。
4月18日,天贵所系统再次出现故障,散户无法连接银行账户完成交割,网络中对过去一年交易系统故障的投诉已无法统计。官方解释是,“有的出于个人原因,有的是交易所升级。”
一些批评声自然地联想到,在多年前的地下炒金江湖,机构常常会以系统故障为原因,阻击散户的出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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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金银岛岛主
时间:
2011-5-24 09:15
祝良野,111票。
尽管明确表示不参选,甚至没有出现在选举现场,祝良野在大祝村4月16日的村委换届选举中依然得到了高票。
这个现年49岁、中等身材的浙江男人近期被风湿困扰。由于不常回村,他更多存在于数年前带头罢免村官、不断上访的青涩往事里。
以及,他在外面世界的暴富传说。
“天津、黄金、期货、平台,全国、唯一。”一个祝良野的朋友两个字一顿地说出了这句话。他被认为是长街镇最了解祝的人之一,整个镇上虽然不乏十亿产值的制造业老板,但几乎没有懂黄金生意的人。
他们听说,祝和他的朋友们经营的黄金交易是永赚不赔的买卖,只要有交易就能收交易费。天津贵金属交易所报告说,去年交易量达到2800亿,手续费收入8400万元。
但他们无法理解的是,此前仅有一段模糊的地下炒金经历的祝良野,如何在2009年成为手握黄金交易平台的幕后股东。
“他是一个暴发户”,犹豫了一会儿,他的朋友说。
罢免村官
祝良野在村里的两层砖楼并不起眼,外墙灰黄斑驳,一楼门厅的水泥地有些油腻。
同属一个院子,仅隔两三步路,其兄嫂正在新建一栋全村最气派的小楼,豪华的中央楼梯几乎与一楼等面宽。
富裕起来的祝兄嫂已经不愿意多提罢免村官的往事。2004年的那次举动,虽不是祝良野发迹的起点,但让他在村里的威望第一次达到峰值。
2004年2月13日,祝良野联络村里其他人,自行发动召开了村民大会,要求罢免当时的村委会副主任祝云超。祝良野代表村民提出的罢免理由是,祝云超“小学文化程度,工作能力不强,财务混乱”等。
与之相对照,当时40岁出头年富力强的祝良野正好是另一个极端。
他高中学历,毕业于当地知名的宁海中学,擅长交际,生性好动,老往外面跑。一开始常去宁波宁海,后来有了点钱就去北京上海,“见过不少世面。”祝的镇上好友说。
在祝良野的带领下,村民用拖拉机从镇里租来近百条长凳,并准备了照明和扩音设备,成为宁波自发罢免村官的第一例。
“那次甚至触动了浙江省委组织部。”镇里的干部回忆说。虽然达到了规定的投票人数和否决票数,长街镇政府随后否决了这场轰轰烈烈的罢免,认为罢免理由不充分,不符合相关条例。
“思路超前,敢于尝试新鲜事物,就是急了点”
“说实话,当时《村民委员会组织法》刚刚实行,从镇里到村里,没什么人认真学习过,除了祝良野。”一位镇上的事件经历者说。
在罢免被否决之后,祝又开始在网上发帖,陈述罢免理由,并留下了自己的电子邮箱。
至今镇上干部还记得那篇帖子的题目叫《罢免一个村官怎么这么难》。一段时间之后,他们才发现了这个帖子在网络上的红火程度,也第一次知道了电子邮箱的用途。
除了利用刚刚流行的网络之外,祝还付诸维权行动。在另一篇发表于2004年6月,以祝良野自述方式写就的信中,他写道,“我拄着拐杖,带着村民的重托来到北京上访。”信中,他提及罢免村官的另一个原因:不但征地补偿款久拖不给,并且即将面临再一次征地。
在这个素以民风彪悍著称的地区,在祝的组织下,村民们曾凌晨三点意图集体坐大巴前往北京抗争,终被镇里的联村干部拦下。
“我觉得他确实思路超前,敢于尝试新鲜事物,就是急了点。”镇里的联村干部评价祝那次行为说。他同时否认了罢免村官和征地之间的联系,认为若祝选择逐级向镇里、县里反映情况的常规方法,可能比贸然组织村民大会以及上访的成功概率都会高些,“当时政治头脑差一点”。
虽然罢免并未成功,但祝良野还是在2005年当选了大祝村村委会主任,而且一当就是两届。现在村里新添置的硬件都是他的个人痕迹,比如名叫“飞腾”的凉亭,水泥路,和村委会办公楼。
刚刚结束的选举中,祝良野依然维持了在村里的影响力。他推荐的年轻人当选了村长,他的堂兄祝良苗当选了村支委。
当选村长之后不久,祝良野的生意也有了些起色,渐渐不太在村里呆着了,“人也变了”。
在朋友的印象中,祝良野此前并没有自己的生意,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一度也曾经跟朋友一起合伙“炒炒房”。
直到2003年,长街镇成立经济开发园区,“外面朋友很多”的祝良野帮着镇里招商引资,为园区引入了一家名为“金蜗牛”的燃具厂,现在年产值数千万),专门生产燃具和潜水设备的阀门。
这次成功引入,也和祝良野的商业敏感有关。祝在征地期间,自己出资以1万元/亩的价格买下了同村村民不愿保留的12亩土地的使用权,并用这些地作为“金蜗牛”引入时工业用地的一部分。
在三年后的2006年,祝良野第一次接触黄金,在南京开设了一家名为“南京高尔登投资咨询公司”的企业,专门从事黄金交易。
“他当时去过几次香港,回来跟我们说这个生意在香港是合法的,而且生意不错。”祝的一个朋友回忆说。
初涉黄金
这个年份,时年36岁的周仁旭也发现了机会。
他早先做着玉石、黄金的实物生意,本人就是珠宝鉴定师,比起半路出家的祝良野拥有更多对黄金的认知,2006年周成立了“金日黄金珠宝有限公司”,而这也是温州炒金热风靡一时的见证,当时仅2006年一年温州就突然冒出6-7家黄金交易公司。
竞争最激烈的时候,周仁旭的金日黄金和另一家同类企业曾经在同一天下午在温州同时举报客户推介会,聘请同一位专家,分别包下了当时温州最好的酒店华侨饭店和维多利亚饭店,赶场者络绎不绝。
又几乎同时的2006年中,周仁旭和祝良野分别在温州和南京举办了一次模拟炒金大赛,前者联合温州商报举办,报名参赛者多达80名。
此时,年龄更小的龙银也敏锐地发现了这个领域。这个自称成都人的“80后”,并未在大学学过黄金、期货有关课程,自称“全是边做边学”。最初他在四川做地下外盘交易员,积累资金后到北京谋求发展。与之有过接触的业内人士说,龙性情爽直,交易绩效较高,在业内有一定声名,甚至受到一些前辈看重。
这期间的行情也颇有看头。从三人进场的2005年开始,黄金一直处于振荡走高的态势下,连续6年内平均涨幅达到15%-40%。
而做炒金交易的成本却很低。去过的人回忆,周和祝的办公室普遍只有一间,员工也就4-5个。他们宣称的炒金模式里,几乎都提到“具有黄金期货的交易方式”,“50倍杠杆”,“拥有上海黄金交易所交易席位”,“24小时外盘交易”等。
同时提到的还有饱含煽动性的语言——“目前国内黄金市场刚刚开放,中国已经进入炒金时代,你还在犹豫什么?”
行走在监管“盲区”
黄金专家回忆称,在2005、2006年期间,国际金价一路飙升,国内投资者的炒金热情因此迅速膨胀,尤其是浙江、福建等民间资本充裕的地区,炒金成为最大的投资热点。
但鉴于当时国内黄金市场禁止保证金交易,除了投资国外黄金市场外,国内许多正规的黄金交易商开始在私底下开展代理外盘业务。
然而由于风险巨大,随着一些投资者的陆续亏损,他们开始揭发地下炒金公司的“罪行”,因而这些尚处于灰色地带的国内黄金交易商进入了“多事之秋”。
先是被称为中国最大炒金公司的上海联泰黄金制品有限公司被举报“虚报注册资本”,并被依法追究刑事责任;接着,西汉志国际黄金有限公司因投资者投诉而被媒体调查曝光,被指存在“黄金投资黑幕”。
红火了一两年之后,风向突然转了。
2007年4月,《期货交易管理条例》颁布实施,对此前稍显混乱的期货交易加强了监管,其中规定“禁止在国务院期货监督管理机构批准的期货交易场所之外进行期货交易,禁止变相期货交易”。
11月,杭州公安突然以涉嫌非法经营对浙江最大的炒金公司“世纪黄金”立案侦查。
“当时温州也有公司跟着世纪黄金做的,所以一起出事了。”温州当地媒体人士回忆说,这个非法经营的界定,使得每个炒金企业都岌岌可危。
此后,这家最大的炒金公司还被发现并未涉足外盘,而是坐庄与散户对赌等一系列违规操作,相关交易资金高达600亿元。
此时,这波浪潮中相对谨慎的周仁旭和祝良野,倏然沉寂。祝良野甚至暂时关闭了已经在2006年底更名为 “南京恒古金投资咨询有限公司”的南京网点,并转战北京,开设北京“恒古金”。
弃“暗”投“明”
“当时周围的人都劝他,最多做做擦边球,下网球是万万不能做的。”祝良野的朋友说。
温州的炒金公司老板转而寻找其他生意。其中一部分和刚开始做“纸黄金”产品的银行合作,将自己的客户资源介绍给银行,分成佣金。
而祝良野、周仁旭和龙银,则瞄准了更大的市场空间。
龙银曾加入过北京产权交易中心的黄金交易管理部门。此后在北京、上海等地竞逐黄金交易所之时,龙曾参与草拟北京产权中心的一份纲要,却最终未能获批。
随后,这份未批的方案转入祝良野视野中。祝擅结交游说的特长此时发挥,他通过一位北京结识的黄金协会人士引荐,与正在积极设计金融创新项目的天津市高层见面,其间多次往返津浙之间,最终达成合作意向。
此后天贵所的成立是为注解。按照天津贵金属交易所官网披露,天贵所是根据国务院关于《推进滨海新区开发开放有关问题的意见》的政策精神,经天津市政府同意,市金融办批准,由天津产权交易中心发起设立的公司制交易所。
交易所于2008年12月30日在天津滨海新区空港经济区注册,注册资本为1000万元,产权交易中心持股51%,天津奥力孚国际贸易公司持股49%。
而天津奥力孚公司与龙及祝关系都极重大。在天贵所成立之前,该公司宣告成立,祝绍乾、祝梦洁和龙银分别持股50%、38%和12%。时年21岁的祝梦洁为公司法人。
在天贵所筹备阶段,祝与龙几乎形影不离。龙在认识祝之前,仅知他是从事黄金生意,并在黄金协会做过理事,有一些圈内关系。此后逐渐熟悉,才了解祝在宁海往事,包括上访经历。“很纯粹的商人”。龙说。
一年分红5000万
2008年底,天津奥力孚国际贸易有限公司成立。祝绍乾、祝梦洁和龙银分别持股50%、38%和12%。时年21岁的祝梦洁为公司法定代表人。40天后,天津贵金属交易所由天津产权交易中心和奥力孚联合发起成立,前者持股51%,后者持股49%。
虽然祝良野一直不向记者承认自己隐身背后,但其也并未否认与两位80后祝姓股东的亲属关系。其透露,祝梦洁正在纽约攻读金融研究生,下半年将学成归国。
此后,几位昔日“炒金”盟友之间发生了一些龃龉。作为天贵所框架的设计者,以及常务副总经理,龙银渐渐退出了天贵所,先将6%的股份转让给周仁旭,并称近期已经完全退出,将剩下6%转让给祝系家族。
据接近天津产权交易中心的人士说,龃龉来自股东之间对业务负责人的争议。龙因此退出日常管理和股份,并默认目前的架构与其本意并非“毫无变化”。
其间,更多非草根起家的大鳄又进入天贵所。2010年1月29日,天贵所增资扩股,产权中心和奥力孚的股份分别被稀释至26%和24%,两家新股东——北京国储汇金投资管理有限公司和北京融创金源投资管理有限公司——各出资500万元分别获取了天贵所25%的股份。
这一轮洗牌之后,龙银正在考虑全盘退出这个行业,他的下一站是和滨海一样拥有诸多投资优惠政策的重庆两江新区。
“做金融就像坐电梯,一会儿去天堂,一会儿下地狱,转换很快的。”一位长街镇的干部说,“镇里大多数老板做的制造业就比较稳当,好比走楼梯”。
三位曾经的地下炒金者,显然共同经历了一段沉寂期之后,突然飙升到了天堂。长街镇最新的说法是,祝良野仅去年一年在天贵所的分红就达到5000多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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