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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人眼中的朱镕基

上海人眼中的朱镕基

一位曾随朱镕基工作的上海官员则这样评价:“朱镕基是我所见过的难得的大政治家。他做事情、想问题、讲话,乃至口才,都体现出作为一个大政治家的素质。他是一个充满激情的人,他抓上海的工作,犹如演奏交响乐的一个乐章。”
    谈起朱镕基,人们自然会将他和中国的经济改革联系在一起,海外传媒也将朱镕基冠以“红色经济沙 皇”的别称。他就任国务院副总理时,严抓企业效益和质量,在处理三角债时雷厉风行的作风,在国内外树立了良好的口碑。不过,让人留下更深印象的可能是他独特的个性。
    上海人很容易回想起朱镕基1988年至1991年在上海任市长的三年。1988年3月,刚刚出任上海市委副书记的朱镕基随上海代表团赴京参加全国人大会议,在这次人大会议的一次记者招待会上,朱镕基一鸣惊人,表现出他作为一个杰出政治家的潜在素质。一位记者问:“听说你将出任上海市副市长,这消息可靠吗?”
    朱镕基毫不迟疑地回答:“我需要纠正你的是,国务院派我到上海去工作,是去当市长,而不是副市长。”
    也正是在之后的三年里,使很多人、尤其是上海人,了解到朱镕基后来被广为称道的率直、果断和自信的个性。

                        面对滑到谷底的城市   

    1987年冬天,接到调令的朱镕基一个人前往上海,出任中共上海市委副书记。那时,我刚刚上初二,对这个城市的感觉是:几乎大部分城市基础设施还停留在30年代上海的旧模样,不过已经无法让人与昔日的繁华联系在一起;许多人生活在狭仄的石库门弄堂里,一路走过稍不小心就会碰到挂在两边的拖把、畚箕;交通拥挤无序,却又乏人管理。
    我的感觉是粗浅、抽象的。实际的情形是,朱镕基到上海时,正是上海最困难的时候。那一年上海发生甲肝,人心惶惶;陆家嘴轮渡口因大雾导致混乱挤踏而发生踩死人的事件,这一事件使上海恶劣的交通状况越加凸现出来;出租车不断曝 出斩 客的新闻。居家生活也不尽人意,菜篮子既不丰也不满,肉类供应非常紧张,甚至要到外省市求援;煤供应奇缺,最紧张的时候,只够上海用18个小时。此外,诸如官员腐败、工业滑坡、政府办事效率低、经济结构不合理等全国性的通病,在上海也未能幸免。
    1988年4月,在上海市第九届人民代表大会第一次会议上,朱镕基顺利当选为中共第九任上海市长。第一次在电视上见到朱镕基,印象最深刻的是那张瘦削又带些冷峻的脸,不苟言笑,显得很精干。这个印象保持到现在仍是没有多大改变。及至知其是外地人,又有一种好奇--其实上海历任市长多不是上海本地人,但不知为什么在朱镕基身上,这一感觉尤为突出。很多上海人都产生一种从未有过的新鲜感,因为这位新市长的风格看上去和上海风格相差太远了。因为“镕基”在上海话里的谐音像“雄鸡”,所以民间便有一说“雄鸡一唱天下白”,也有的说“雄鸡下不了蛋”。
    后来有一位在电视上听过朱镕基就职演说的中学生写信给朱镕基说:“4月13日你在电视上讲话的幽默把我深深吸引了。如果我是市人民代表,光凭这一点,我也会投您一票。上海人民选您当市长,不只是欣赏你的豪言壮语,更重要的是,人民从您的讲话中听出了您的信念--您具有管好上海的气魄。建议您定期在屏幕上与上海市民见面,为了照顾我们中学生,我建议这种见面安排在每星期六晚上。最后还有一点我个人的看法:您每说一句话,后面总是带着三个嗯、嗯、嗯,也许是您的口头禅,改也难了。不过我认为最好是克服一下。”

                       朱市长的会不敢迟到

    朱镕基在当选为上海市市长时,曾有过一段动情的“就职演说”,让很多上海人至今记忆犹新。其中有这么一句话:“我是个孤儿,从小没有父母,我不怕得罪人。”“不怕得罪人”因此成了朱镕基的一个标签。他这么说,也是这么做的。
    上海有一句话叫“掏浆糊”,形容人做事回避利害冲突,讲求和气。而朱镕基的风格恰恰相反,做事果断、雷厉风行镕不得半点含糊。不少上海领导干部因此领教过朱镕基的“厉害”。
    1988年初,位于浦东的浦东南路已经开修一年,但“破 膛 开 肚”了一半的马路一直没有封起来,公交车只好走另一半。这种状况竟维持了一年无人过问。老百姓称“晴天是洋灰路,雨天是水泥路”。朱镕基当时刚到上海,不知细情。一日到浦东视察,始知这条路的糟糕状况,回去马上通知办公厅上午10点开会。
    朱镕基刚任不久,很多人尚不了解他,好几个局长按以前的惯例姗姗来迟。
    10点过后,进来一个局长,刚要坐下,朱镕基立刻说,“你过来,不要坐。到台上来给我们大家说说为什么迟到。”局长解释刚才才忙完一个会议赶过来的。朱镕基便说:“你忙,有我忙吗?你一个人迟到两分钟,我们这么多人加起来,有多少分钟?”后来者一见形势不妙都不敢迈步进去。
    这件事后来演绎成这样一个小段子:市长办公室秘书通知一位上海市府领导10点半开会,该领导悠悠地说:“那我10点一刻走吧。”稍顷,又追问了一句:“今天是谁主持会议?”答曰:“朱镕基。”对方立刻改口:“那我10点就走!”

                  
                 要 实 的,不要 虚 的

    过去,许多会议通常在“汇 报 工作”上花很多功夫,会开完了行动起来却未必迅速。而在这次关于“浦 东 南 路”的会上,朱 镕 基上来就问电力局局长:“你们什么时候能把电线 杆 子 埋下去?”(因为只有把电 线 杆 子 埋下去,才能修路)
电力局长回答:“关键问题是做电 线 杆 子 的木头还在江西,电 线 杆上的瓷 瓶只有景德镇有。景德镇现在对我们进行控 制,买不到。 ”
    朱 镕 基当下和负责生产的黄 菊商量,随即拍 板决定用10辆桑塔纳去换木头和瓷瓶。而桑塔纳在当时还是紧 俏商品。
    接着朱镕基又问:“如果我把木头、瓷瓶给你解决了,你什么时候能 埋 下去?”电力局长拍拍胸脯:“如果这些问题解决了,一定按时完成任务。”
    “我要具体时间,你不要给我开空头支票。”
    “年底。”
    “不行,提前一个月。”
    稍后,继续:“局长同志,我看你还是拿点魄力出来吧,干脆向国庆献礼。”
    电力局长同意了,于是朱镕基拍 板:“一言为定,我到时来验收,干好了给你庆功!”
    任务一个个落实下去了,最后到了市政局,朱镕基对他们火 气特别大:“你们市政局就会挖 马 路,把浦东象开拉 链一样开 膛 破 肚,你们把我的浦东拉 开了,听说你们还想挖 我的淮海路。”他不容分说要在国庆节通车,市政局表示“试通车”。
    “什么试通车?我不要这种虚的东西,我要实实在在的。你们这里的活没有干完,又去挖别处的。你们这里拿庆功奖,那里拿开工奖。如果你能在国庆前通车,工资晋升两级。如果你感到干不了,现在就可以引 咎 辞 职。”
    一个会议让各局长们不再敢掉以轻心,纷纷派出各部门的精 兵 强 将,挑灯夜战。朱镕基从北京开完会回上海,下了虹桥机场,就直奔浦东南路。
    浦东南路终于在1989年9月27日完工。

                   对官严,对民惜

    朱镕基铁面无私,不怕得罪人的“名声”因此在沪上传开,他在上海一直坚持抓廉政建设,虽然得罪了不少人,但也因此在老百姓心目中树立了非常好的权威和信任。而且朱镕基虽然为人看上去显得很厉害,但很少真正处罚人或是撤人的职。
    朱镕基在上海的时候,早晨在人民公园锻炼身体的老太太们,也会一边运动一边提到“朱市长”如何如何。“可见朱镕基在上海市民中的影响。”一位上海官员说。这里需要加一个注脚,上海人通常是不问政的,聊天时也很少谈及国事、大事,尤其是普通老人。
    朱镕基这个地道的“外地人”在上海市民中获得很高的评价,既跟他个人廉洁奉公的品性有关--他到上海履新,刚下飞机就对前来迎接他的官员宣布自己的“三不”:不受礼、不剪彩、不题词;也跟他关心百姓、为民造福有关。
    1989年10月,黄浦江决堤,水漫沪东造船厂,殃及周围千余户百姓。10月17日,朱镕基了解情况后,没有通知任何人,只和一两名随行人员前往视察。水漫过了他穿的高帮雨靴,灌进靴里,别人看他铁青着脸,谁也不敢劝。
    已经花白头发的厂长跑来,朱镕基劈头就是一句:“你到哪里去了?这里有没有人堵水?没人堵水,把我这条老命堵上!”厂长说正在办公室研究抗洪方案,结果朱镕基又是劈头盖脸地一通批评:“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不到现场,躲在办公室能研究什么名堂?要跟群众在一起。我是来跟你们扛草袋子的,多了扛不了,扛两袋还可以。”
    厂长尴尬地说:“我向市长汇报。”
    “谁要你汇报?马上找人来堵水。”
    已是一把年纪的老厂长含着泪迅速离开去找人。
    安排好抗洪,朱镕基就去慰问受灾群众。“我们来晚了,对不起。我这个市长没做好,让你们进水了。”区里这时赶紧组织了粮食、菜、煤送上门。沪东造船厂也把厂门打开,让所有进水居民到厂里的食堂免费吃晚饭。
    上海老百姓提到朱市长,就好像是一种信用权威的象征,如果朱市长去视察了哪里的旧房、危房,那里的百姓就会开始期待:“朱市长来了,我们这里的房子肯定是要改造的了。”
            
                                 三大工程奠业绩               

    朱镕基在上海做了不少实事。对一个城市居民来说,最关心的莫过于吃、住、行这些生活条件的改善和提高。而上海规划成为一个经济、金融、贸易中心,基础设施建设一直是个很大的障碍。因此,朱镕基一上任,就提出抓菜篮子工程,搞住房改革,都是深得人心的。
    为开发浦东,他提出要造两座桥--南浦大桥和洋浦大桥,说要一直通到浦东海边,要让上海人去看看海。当时南浦大桥由亚洲银行贷款,但钱一直没有到位。朱镕基便把修地铁的钱调出来,按时完成了大桥的修建。
    造同样的斜拉桥印度当时用了8年时间,而上海只用了两年。
    一位工作人员回忆说, 朱镕基当时的压力也很大,他在全市党政会议上说:“我有时感到压力特别大的时候,就到工地去。站在桥墩下看到工人忘我的工作精神,我就被他们所感染,对上海充满了信心。”
    亚行行长站在完工的大桥上,也不由得表示钦佩:“我的贷款还没有完全到,你们就把桥造好了。”因而对上海的项目兴趣大增。
    在朱镕基的努力下,上海的地铁工程在项目立项几年后终于正式动工。另一项重大工程则是上海苏州河污水治理 。这三大工程除了需要大量的资金,在人员、资源调配,质量效益方面,任务和压力都不小。上海多年来在基础设施建设方面没有进展,也是和资金严重缺乏及官僚作风有关。为了完成这些大项目,朱镕基力排众议,多方筹集资金,保证了项目的落实。
    朱镕基正是凭借他那种雷厉风行的作风,使上海的很多城市设想和规划成为现实。

    对上海人来说,对朱镕基的感情是特殊的,这个和上海人特性相去甚远的上海市长,真正为上海作了很多实事。如果说把朱镕基在上海的工作看作交响乐的一个乐章,那么,人们也许要认为这部交响乐的华彩部分将从现在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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